“哪儿来的小耗子?”
适时血河大将军松开了钳制住薛时雨脖颈的手,阿沅余光瞧见急忙奔去,将坠落的薛时雨揽在怀里:“时雨姐姐!”
见薛时雨虽然耗尽最后一丝气力苍白着脸昏了过去,但仍有一息尚存,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而那厢血河大将军晃了晃左臂,月儿两只眼瞪得圆圆的仿佛小兽,仍是咬着他的胳膊不放,血河大将军盯着她,紫眸缓缓眯起,轻笑出声:
“是啊,哪儿来的小耗子?”
杀气四溢。
同一时间一直于桥下躲着的玉陶尖叫一声便落在了池头夫人手里,月儿同样天旋地转间落入了血河大将军掌心,不同的是,阿沅同时延展出无数遍布荆棘的藤蔓眨眼间将血河大将军包裹的如同粽子般,藤蔓上一根荆棘甚至直逼他的咽喉,血河将军一顿,紫眸多了丝意外:
“不过短短数月未见,你竟……能逼到本座头上来,凭你才活几载岁月不可能有如斯可怖的浩瀚灵力。”血河大将军盯着她,幽深紫眸显得有些莫测,“看来除了彼岸花,那日在你识海中所见的确实是唯有创世之神才有的雷神之力……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雷神大人将逆鳞给了你这般的小妖?”
阿沅不答,而是瞪着他大声喝道:“放了她!”
荆棘再逼一寸,没入血河大将军咽喉,血呲了出来。
另一厢恐惧如蛆附骨,玉陶盯着咫尺间明艳不可物的容颜嘴唇战战,字不成句:
“我……我乃大魏公主,你们……你们不能伤我,你们……”
而池头夫人只倾身在她颈边轻嗅了下便嫌恶的皱了皱眉:
“好臭的魂,正好拿来喂喂的虫蛇。”
当即甩手,玉陶便如抛物线一般直直坠入血池中!
她猛地从浓稠的腥臭的血池中扎起来,拼命往岸边游,然而身后血池不断翻滚竟化作一双双纤细的手拽着她,那粘稠的血液化作一个个人形交缠在她身上,嬉笑怒骂的声音围着她绕着她,拽着她不断往血池深处拖行——
【三公主忘了我么?我是小桃啊。】
【玉陶公主,还记得我么?我就是那个不慎绞落您两根发,便被您下令活活打死的婢女啊。】
【三公主还有我呢,我们就是天南海北搜罗来给您延年益寿的丫鬟们,你忘了我们了吗?】
【三公主……三公主……】
“薛时雨……薛时雨我命你救我!”玉陶于血海中哭喊着,甚至与攀附在她身上无数只手、无数张或喜或嗔的女孩儿的脸分不出彼此,虫蛇绕着她的颈,沿着她的额面攀爬。唯有一双惊悚至极的眸或能分辨出一两分原来的模样,她张皇绝望的眸望向阿沅,尖叫大喊着,“姜沅!姜沅你救救我!你救救本宫!本宫立誓,从今往后再不与你为难!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沈易、二哥,甚至凤位,甚至我的身份,我通通都可以给你!你救我!你救……救救……”
她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粘稠的血池中,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阿沅自始至终从未施舍过半分眼神给她,而是盯着血河大将军,朱唇抿得泛白,逾显双眸晶亮,眉心花印犹如火在烧,熠熠生辉:
“你们要抓的是我,不是她,放了她。”
血河大将军尚未作答,池头夫人已然惊喜叹了一声:
“是你!果然彼岸花千年认主,你就是命定之人!”
阿沅愣住:“……什么?”
池头夫人急急走到阿沅面前,居然直接牵起她的手用力一握,喜形于色:
“你就是预言中救我鬼蜮于水火,将阴烛龙重新囚于黄泉地下,挽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终止这场不夜雪的命定之人呐!”
“什么跟……”阿沅双眉几乎都快拧成一道麻花,莫名所以,“什么?!”
却见血河大将军陡的手一松,月儿便落了下来。
阿沅见状,藤蔓立刻缠上月儿的腰肢,卷着月儿带到了她身后。
她将月儿和薛时雨牢牢护在身后戒备着看着血河大将军和血池夫人。
池头夫人松开手,纤细的长指轻抚着下颚,嘴角噙着笑:
“你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们抓你确实是为了我鬼蜮圣物彼岸花物归原主,可也不尽然。”
血河大将军面无表情拔出刺入喉间的荆棘随意丢在地上,指腹抹去鲜血,缓缓踱步到她面前,默然盯了她许久,准确说是盯着她眉间犹如火烧的彼岸花印记,蓦的伸出指尖似欲触碰,阿沅拧眉,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阿沅眉心微蹙,完全被他们搞糊涂了:
“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
血河大将军停滞在半空的手一顿,收了回来,淡淡道:“既然圣物选择了你,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