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不甘地瞪着东方不败,两只大眼睛中泪水滚落。
东方看见她无声恸哭,微微叹了一口气:“盈盈,就像你会为了你爹爹要我的命一般,我也有需要保护的人。”他的目光不经意往我的方向一瞟,我心立刻砰砰跳起来,但他却很快又移开了目光,重新低头去看任盈盈,“你是任我行在这世上最后的血亲,他临终前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他一定将教中秘密都尽数告诉你了,是不是?”
任盈盈只是看着东方,并不答话。
我看到了她眼中化不开的恨意,她一直以来都是娇宠长大的,人人奉着她,尊着她,可我却下毒害了她变成了一个废人,而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东方居然选择包庇我,她怎么可能不恨!
没有等到任盈盈的回答,东方缓缓道:“三尸脑神丹炼制不易,尸虫也难得,其实普通教众服用的只是普通毒药罢了,真正的三尸脑神丹只有几颗,我竟没想到,任我行如此看得起杨莲亭,竟舍得给他服用真的三尸脑神丹。”
任盈盈冷笑:“爹爹真正忌惮的是谁,东方叔叔心中明白。”
东方淡淡道:“盈盈一向聪慧,任我行想必已传位于你。”
“不错。”
“那么你定然已知晓三尸脑神丹的炼制办法。”
“不仅是炼制办法,便是解药我也一并得了。”任盈盈道。
“解药在何处?”
任盈盈没有回答了,只是用那双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东方。东方也不催促,过了好长一会儿,任盈盈低声道:“东方叔叔,我要用解药换我与向伯伯二人的性命。”
东方点头。
“盈盈!”向问天大喝。
任盈盈转头,对向问天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向伯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我都不要再逞强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完,她也不等向问天说话,马上转头对东方道:“我早知道东方叔叔会来找我,因此将解药带出了黑木崖,但我又怕放在身上不安全,上了衡山后,就将解药藏在石凛峰炼丹台的台座之下。”
东方没有动,只是对门外扬声道:“桑三娘,你去探探真假。”
门外没有人影,却传来女子清脆的应声:“是。”
“东方叔叔向来小心谨慎,盈盈不敢用假药欺骗。”任盈盈又道。
过了没一会儿,桑三娘回来了,对东方躬身行礼:“教主,石凛峰炼丹台下确实有一只雕花的檀木盒子,但那盒子融在了台基之中,又装了机括铁锁,若是强行取出便会喷出酸物将盒子腐蚀成水,想必还需要圣姑解锁。”
任盈盈似乎早就料到,张开嘴:“钥匙就藏在我嘴里。”
大厅上所有人都起身去看,江湖人耳目极好,但我却看不到什么,问了木统领才知道,任盈盈嘴里有一条天蚕丝线,就绑在她一颗牙齿上,而丝线却坠向了喉咙里,她竟将钥匙用丝线吊着,吞下肚子里去了。
东方眯了眯眼睛,就要动手,任盈盈连忙合上嘴道:“我的牙齿里藏有封在蜡丸里的化骨水,若是东方叔叔要逼我交出钥匙,我定然咬毒自尽,那东方叔叔永远也别想解开三尸脑神丹了。”
“那你想如何?”
“请东方叔叔与盈盈一同前往石凛峰。石凛峰炼丹台一旁有一条下山的小路,东方叔叔答应放我与向伯伯离开,盈盈愿意将解药双手奉上!”
东方沉默了一下:“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忽然就没了人影。
距离门边最近的两个正道弟子几步抢到门边,长长的山梯上一个人也没有,萧瑟的风卷起几片桃花,远处依旧是苍峰堆叠,竹林密密,天宽地阔,哪里还有那个红衣人的踪影?
向问天见状,也急忙运起轻功往石凛峰追去,大厅中的众人沉寂了一会儿,也纷纷追过去一看究竟,我与木统领夹在人流之中,竟无人发现,也跟着到了石凛峰。
传说石凛峰修道者陈真人炼丹之处,峰上有风穴雷池炼丹台,炼丹台建在孤崖之上,三面悬空,面朝着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左手边的确有一条小路。众人到达石凛峰顶时,东方与任盈盈已经站在了石凛峰上,任盈盈没了双腿,东方只有扶着她。她一边弯着腰,一边按着腹部干呕,直到她拉着丝线将一枚湿哒哒的钥匙呕了出来。
向问天一身白衣,就站在离他们三步之遥的地方。
我看到东方站的地方,心头不由一紧,他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我离得山崖那么远,都已经能够隐隐听见断崖下湍急的大河撞击在岩壁上的低声咆哮。他站在那里,被猎猎山风吹着,仿佛随时会跌下去一般。
任盈盈让东方扶着她坐下来,她打开了木质的炼丹台台座,里面果然有一只小小的檀木盒子,任盈盈用钥匙开了锁,很轻易就将盒子取了出来。
东方很快接了过来,一指弹开,里面是数颗拇指大小的黑色丹药,东方捻起一颗看了看,又掰开查探了一下,一直以来的神色慢慢松懈下来。
我见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也有些高兴,想必那解药是真的。但我还没高兴太久,忽然就发现任盈盈的眼神不对,她的眼里全是恨之入骨的疯狂。
“东方小心!”我大喊出声。
“东方不败!你害得我好惨!又害死我爹爹!你早该死了!你该死!!!”任盈盈凄厉疯狂的喊叫着,她猛地扑过去,用力将东方推下悬崖。
我的心一瞬间跳到了喉咙口,立时便要冲过去,木统领死死拽住我胳膊,他力气极大,抓住我有如套上了铁箍:“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