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不是沈顷?
郦酥衣心中瑟瑟,就连撑着书架的手臂都不禁颤抖起来。
对方踩着满地的黑影,终于,那一束灯火映照在沈顷的眉眼之处,也让郦酥衣逐渐看清楚他面上的神色。男人面容冷白,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顷刻之间,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疑色:
“怎么了?”
少女额上已然冒出冷涔涔的汗。
“夫人?”
这一回,她终于听见了沈顷的话。
即便对方声音温和,但她依旧不敢确认。郦酥衣的眼前不禁闪过方才所看见的那些文字——
死者附身,取而代之。
如若面前此人不是沈顷。
如若他不是沈顷……
那本《上古邪术》掉在地上,所摊开的,正是她适才阅读的那一面。
如若面前此人不是沈顷,如若对方看见这本书,如若……
她不敢往下去想。
郦酥衣声音发抖:
“郎君,外、外面……天黑了吗?”
沈顷:“还未至酉时。”
应当无事。
她方松了一口气,却见对方忽然抬起手。这抬手之间的动作分明与新婚当夜别无二致。郦酥衣心下一紧,还未来得及躲闪,下意识脱口而出:
“莫要碰我——”
沈顷的手登时顿在原地。
他的手指微僵,一对手臂稍稍弯了弯。片刻后,他缓声道:
“椅子上面危险,我抱夫人下来。”
郦酥衣也怔了一怔。
他抿了抿唇:“可以吗?”
见她点头,男人才第二次伸出手。似乎怕她的头磕到书架,沈顷腾出另一只手来小心地护住她的脑袋。一时之间,温和清润的兰香将郦酥衣的身子尽数裹挟,她就这般靠在沈顷的怀里,任由他小心翼翼抱着,将她从椅子上面抱下来。
待她站稳,沈顷收回手。
对方没有问她方才为何这般抗拒,面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恼意,倒看得郦酥衣十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