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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请自来（第1页）

杜敏鹃递了帖子，转天，大将军府就来人了，来的是大将军府的长媳孙夫人。替嫁一事想要落定，不止杜敏鹃做不了主，整个林府也都做不了主。林诗婉被叫去见人时，穿得素净极了。只一根银簪子绾着发髻，半旧不新的月白色夹裙，浑身再无半点修饰。她在门外略定了定，就听里面有道陌生的声音。“……到底还是心疼娇娇儿，否则这事儿我可没法去说。这可是我那小姑子生前定下的婚约，如今怎好厚颜说换一个人嫁。”林诗婉听这口风，就知晓大将军府已是松动了。老嬷子通报传名后，里面的声息一顿，林诗婉揭开帘子，就听那人惊喜不已。“这是婉儿吧，出落得这般水灵！怪道说总是藏在府里不见人，这谁见了都想亲近。”林诗婉才屈膝见礼，就被人扶了起来，腕上也被套了一个沉甸甸的玉镯子。“说来我也是初见婉儿，权当是见面礼了，来，你往我身边坐。”话毕，林诗婉就被牵着手坐到了孙夫人身侧。寒暄着探问了一些琐碎后，就听孙夫人道：“婉儿啊，你娘说你愿意替娇娇儿嫁入文国公府，我还想再问问你的意思。”这桩事原本就各方不落好，偏生孙夫人为了小姑子的遗孤非得出这个头不可，未免弄得场面难堪，须得各方心甘才好说。林诗婉倒也看得明白，一低头回道：“从小母亲就教我感念先夫人恩德，如今能替姐姐嫁给文国公府，是我的福分，我自是甘愿。只是……”“只是什么？”孙夫人追问。“只是我这般的出身，如何能……”林诗婉话未竟，但意思已是明白无误。林悦娇是大将军府的外孙女，而林诗婉不过是跟着二嫁的杜敏鹃进了林府的外人。这桩婚事，与其说是林府与文国公府联姻，倒不如说是大将军府与文国公府结好。这其中既有当年文国公夫人与先夫人冯洛慈自小在闺中就结下的深情厚谊，也有大将军府与文国公府相互扶持之意。仅仅因为一个八字，就换林诗婉替嫁，只怕文国公夫人不会答应。是以这场婚事换不换，林府做不了主，杜敏鹃更说了不算。但林诗婉当面戳破这一点，杜敏鹃脸上无光。一府两位千金，为什么天差地别，仅是母亲出身不同而已。杜敏鹃出身不堪，她的女儿就算是替嫁冲喜也遭人嫌弃。杜敏鹃神色一僵，咬牙打圆场道：“什么出身不出身，如今的文国公府怎会计较这个！”话音一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如今？！”帘子掀开，杜敏鹃只瞅了一眼，未及发火便已大惊失色，仓皇起身。文国公夫人立在门外，也不知来了多久。林府想要通传的下人统统被拘在院中，一个个都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嘴。反倒是文国公府的嬷嬷丫鬟们流水般涌入屋内，手脚轻便地整理坐席，更替物件，将一切换过后，文国公夫人才施施然落座。众人行过礼，文国公夫人的视线落在杜敏鹃身上，冷声道：“杜夫人，你倒是说一说，如今怎么了？我要计较什么？”自打文国公世子坠马后，文国公夫人的脾性越发不好。文国公夫人与冯洛慈一般，是将军之后，只是国朝初年，她的父兄皆尽战死，而她自己被大将军府收养，与冯洛慈一同长大，两人情分非同一般。这位夫人脾性爽利，口快心直，位高势大，她若是不点头，替嫁一事就不可能。不等杜敏鹃回答，文国公夫人又道：“三天前我就说了，这婚约是当年冯姐姐与我定下的，现在谁来说都没用！我儿遭难，若冯姐姐还活着，只怕恨不能让婚约早一天履行，又怎么会与我打什么替嫁的马虎眼！”文国公夫人一直觉得杜敏鹃心术不正，她一提婚约提前履行，杜敏鹃就推脱说要考虑三两天，文国公夫人不放心，命人盯着林府。今日里大将军府长媳登门，文国公夫人坐不住，便也立时来了林府，这才知晓，杜敏鹃竟与大将军府商议什么替嫁！何其荒唐！她儿子是堂堂文国公世子，要娶的也是大将军府外孙女、冯姐姐的亲生女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鱼目混珠！杜敏鹃竟想用自己的女儿换了这门亲事！简直痴心妄想！这位文国公夫人好大的气性，吓得杜敏鹃不敢说话，只拿目光瞟着孙夫人，求她帮忙。孙夫人无奈只得上前一步，和和气气地说道：“妹妹你先不要生气，你冯阿姊若在世，谁都拿不了她的主意。可物是人非，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该为亡者思衬一二。婚嫁是儿女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顾了阿珩，却伤了娇娇儿。”当年文国公夫人还未出阁时，养在将军府中，孙夫人当她是半个小姑子，这一声妹妹也提醒着两人当年的情分。文国公夫人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听着那句“亡者”不由眼圈一红。她儿顾奕珩命在旦夕，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剩冲喜这一条救命的路！如今这些人要她儿子的命，却还搬出冯姐姐的名义，来逼迫她低头！这些人怎会知道她和冯姐姐之间的情谊！她们是那样好的姐妹，若是冯洛慈在天有灵，只怕会为了她的儿子心焦如焚。若今日昏睡不醒的人是娇娇儿，她也会压着自己的儿子上门求娶。文国公夫人不开口，孙夫人只得揣度着她的心意，劝道：“冲喜看八字，婉儿与娇娇儿八字一模一样，若只是为救阿珩性命，倒也没什么差错。”孙夫人说着便将林诗婉牵到近前，继续道：“杜氏待娇娇儿如何，你也都看在眼中，那真是比亲生的都要好！若你是因为婉儿的身份不堪匹配，那我今日就做主，将婉儿记在洛慈名下，两人一样是大将军府的外孙女，绝无偏待！妹妹你看如何？”“她？”文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抬眼看来，就见林诗婉端正地站在她面前。：（）替嫁冲喜后真千金她杀红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