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英国公。”
英国公李勣!
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他。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并不奇怪了。
除了李勣没人能有这样的底气对上他。
当人已行到近前的时候,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李勣也在看向长孙无忌。
他很难形容自己在听到元诏奏报长孙祥疑似谋反,长孙无忌可能牵扯其中,需要先将人掌控起来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想法。
但或许更难形容的,是他听到李义府暗示陛下对其有所知情时候的心情。
他当年说出陛下家事不必过问外人的时候,其实已经为自己、为家中后人选定了立场。所以现在他也必须出现在此地,作为拦阻长孙无忌影响案件查办的一堵高墙。
李勣并不知道,陛下到底打算和长孙无忌撕破脸皮到什么地步,但他知道,他只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就够了。
这位老将军虽然已有多年不曾上战场,在迈步而来的时候依然有一派龙骧虎步的气场。
长孙无忌也没有从李勣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公报私仇的念头,就好像他从未对于自己在永徽之初对他的打压感到愤懑。
他只是在此时开口说道:“请太尉滞留府中,直到陛下返京。”
“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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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一局是阿娘赢了还是阿耶赢了?”李清月在第二日跑进皇后寝殿的时候问道。
武媚娘正在翻阅手中的医者名录,见其上的人数因为孙思邈的到来而增长得极快,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忽然听见李清月来了这样一句,转头问道:“怎么忽然问起此事?”
李清月理直气壮得很,“我同弟弟打了个赌,谁猜中了就要帮对方做一件事。”
武媚娘轻笑了一声。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女儿又想换个方式使唤贤儿了。
但这好像也得算是他们姐弟联络感情的方式,未尝不可偶尔玩玩。
李清月又补充了一句,“阿兄听见我俩的打赌,也掺和进来了,然后就变成了三个人打赌。”
武媚娘瞧了一眼她的神情,就见那脸上写满了急需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
“那你们三个人都分别猜了什么?”
李清月答道:“阿兄说是阿耶能赢。”
这还真不奇怪。自李弘回到洛阳后,小孩子总是藏不住话的,早就将长安城中西域来朝,斩杀阿史那贺鲁等场面都兴奋地描述了出来。又说起了他们在前来洛阳路上所见的大河涛涛。
在李弘的心中,李治简直像是无所不能。
虽说白日里所见胜负参半吧,他还是觉得这最后一局阿耶能赢。
“弟弟说阿娘能赢。”
自李清月前往蜀中后,李贤便高兴地霸占了母亲身边的位置。
虽然他看不懂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看到母亲在洛阳处变不惊,诸多麻烦都有可以化解的本事。
他哪有什么想要讨好父亲的心思,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答案,阿娘能赢。
当然,也难保李贤不是觉得,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场合,母亲又还有孕在身,阿耶总得稍微让一让人。
总之,这便是今日李弘和李贤给出的答案了。
“那你说的什么?”武媚娘饶有兴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