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反应,似乎不甚意外?”
“确实不意外。豫州水深火热,百姓反与不反都是死路一条,反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萧承邺皱了下眉:“你的意思,是朝廷亏待了他们,逼得他们造反么?”
江悬平静道:“是或不是,你心中自有定夺,不必问我。我不是你朝中臣子,无需每句话都向你解释。”
萧承邺就这样看着江悬,看了一会儿,面色稍缓:“罢了,不提这个。一帮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江悬问:“既然如此,为何还心事重重?”
“就算是几只苍蝇,成日在眼前盘旋,也令人心烦。”
“在你眼里,他们只是苍蝇么?”
萧承邺笑笑:“不。是蝼蚁。”
江悬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到底没说什么,扭头到一边说:“我累了。”
萧承邺只当没看到他的欲言又止,问:“刚醒来没多久,怎的又累了?”
“身子不舒服。”
“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见到我不舒服?”
“萧承邺。”江悬转回头,直勾勾盯着萧承邺眼睛,“你既知道我不愿见你,为何还问这些废话?”
这一次萧承邺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味道:“你许久没对我发脾气了。”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江悬再说别的也不是,继续怄气也不是,半晌,冷着脸道:“你想逗乐解闷,去找别人。”
“找谁?偌大的后宫,除了你,我对谁都提不起兴趣。”
江悬冷笑:“你所谓兴趣,是指逼良为娼么?也是,后宫妃嫔对你百依百顺,自然无需你逼迫。”
“逼良为娼……”萧承邺重复这几个字,到底没忍住笑了,“在你心里,你我便是如此不堪?”
“从来如此。”
“好,好。世间恩爱无常难得久,我并不在意你我之间那可有可无的情意。”
话是这么说,萧承邺神情却不似刚才愉悦,目光也好像冷了下来。江悬看着他,半笑不笑:“我信你真的不在意。”
萧承邺淡淡勾起唇角,将江悬掉落的发丝掖到耳后,低声道:“阿雪,你最知道怎样惹我不快。”
“可你仍旧喜欢自讨没趣。”
“是啊,从始至终,都是我自讨没趣。但那又如何?强扭的瓜,总好过一枝枯藤。”
江悬摇摇头:“我不明白你。”
“等你什么时候,为一件东西朝思暮想、彻夜难眠,恨不得倾尽所有将它收入囊中,你自会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