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熇嫣没有回头,举起右手,向后方,挥挥手,算是对闺蜜善意提醒的回应。越靠近树洞,花熇嫣越紧张,她也不敢轻易回头,怕大蛇突然跃出,冲向自己。花熇嫣心想:大家常说打草惊蛇,我找个东西敲打敲打树干,吓唬吓唬那条蛇。她想掰断树枝,去敲打树干。四下里寻找趁手的东西,一眼看到自己丢掉的桃树根,花熇嫣心中一动:啊,抬担架时,把它落下了。这根桃树根,救过我的命呀。幸亏听晓珊的话,转了回来,要不然就丢掉了。丢掉救命的东西,那就太可惜了。花熇嫣抓起桃树根,用它连连敲打树干。树干里是大树洞,树根敲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声音。敲了几下后,发现没有动静,花熇嫣就伸头去看。“晓珊,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啊。你看到的那条蛇,早跑了。”“不可能!我就在这里看着,它没跑出来。它还在里面,你小心点。”花熇嫣心里微微生气,她心说:大蛇还在里面,你让我来探洞?你怕被蛇咬,我也怕被蛇咬啊!想到这里,突然,她的脑海里跳出来一个声音:你试试《太极阴阳论》里的伏龙诀。花熇嫣心头一喜:大蛇也是龙属,我且试试这个伏龙诀。花熇嫣默念神咒:神霄星汉,海渎河源,诸天蛇龙,闻吾敕命,归本化元,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她念完神咒,亮开手机的手电筒,往树洞里一照。饶是花熇嫣念过伏龙诀,心里有定,洞里的景象依然让她头皮发炸,脊梁沟沟里,嗖嗖冒冷气。如果不是她仍在默念伏龙诀,她大概率,也会像夏晓珊一样,吓得惊叫起来,瘫倒在地。原来,灯光照过去,一条红色的大蛇,就盘曲在树洞裂口下面,距离洞口一尺左右的洞壁上。血红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往四周射着红色的光线。花熇嫣手中的手机抖动,引得大蛇的眼光乱射,好像它随时要暴起,朝着花熇嫣咬过来。花熇嫣的脑袋已经探入洞中,距离大蛇不到一尺。在大蛇的攻击范围内,她想:人没有蛇快,逃是来不及了,只要一后撤,定然被咬。猝临大难,花熇嫣心头一阵慌乱过后,反而镇静下来。她晃动晃动手机,想把大蛇的眼睛晃花,然后自己再悄悄地撤开。可是大蛇不为所动。任凭花熇嫣连晃手机,它就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引而不发,一动不动。红蛇不动,花熇嫣也不敢动。一人一蛇,就僵持住了。夏晓珊在身后催:“熇嫣,蛇还在吗?你看到什么了?”花熇嫣不敢出声,怕声音激怒大蛇。一人一蛇,双方对望,谁也不肯先动,如视频卡顿一样,僵持着。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阴风,从花熇嫣的脖子后面,送入了树洞。洞壁上的大蛇被这股阴风,吹得一阵晃动,发出十分轻微的沙沙声。啊!难道这条大蛇是假的!花熇嫣非常冷静,注意力格外集中。大蛇头随风一晃,就被她看出了破绽。她慢慢的伸过去桃树根,伸到大蛇眼睛旁边,大蛇依然一动不动。花熇嫣咬住牙,浑身绷紧,做好跳开的准备。然后她用桃树根,轻轻一捅大蛇的脑袋。红红的蛇头,应手而瘪。原来是一张褪下来的大蛇皮。花熇嫣用桃树根挑着蛇皮,一点一点挑上来。她伸手捏住蛇皮的头部,感觉蛇皮有的潮湿,好像是新蜕下来的。她缓慢的拉扯蛇蜕,怕一不小心,将蛇蜕扯断。蛇蜕好长啊,她收起手机,两只手轮流着向外轻拉蛇蜕。一边轻拉慢拽蛇蜕,一边向自己胳膊上缠绕。花熇嫣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抽丝剥茧,又像是轻抚熟睡的孩童。终于,一张完好无缺的蛇蜕,从树洞里取出来,缠绕上了她的手臂。夏晓珊还在她的身后催促,花熇嫣笑着转过身子,把缠绕在胳膊上的蛇蜕一举。她兴奋地大叫:“晓珊,你看这是什么?”“啊——怪蛇,快扔了它。”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夏晓珊与大红蛇几乎两头相撞,此刻看到红蛇仰着头,盘在花熇嫣胳膊上,吓得双脚双手撑着地,拖着屁股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花熇嫣哈哈大笑:“这是蛇蜕,你好好看看。”“蛇蜕是什么东西?”夏晓珊看出那条蛇不太正常,就停下来,大着胆子问。“就是蛇皮,蛇褪下来的蛇皮。你刚才看到的就是它。所以,别怕了,就是一张蛇蜕,有什么好怕的。不信,你摸摸看!”夏晓珊惊吓过度,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她挪到花熇嫣身边,仔细地研究着蛇皮,小声地说:“我听说蛇蜕是土黄色或是灰白色的。它为啥是红色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刚退下来的缘故吧。”“刚退下的?你怎么知道?”“蛇蜕韧性很足,还有些湿,应该是刚刚退下不久的。如果退下时间久了,蛇蜕很干易碎。不信,你摸摸。”,!花熇嫣把蛇蜕往夏晓珊手里送,吓得夏晓珊急忙攥紧拳头,同时扭身躲开。她大叫着:“啊!我不敢,别吓我。你赶紧把它扔了吧,我再也不要看到它。”“这是宝贝哩。蛇蜕是蛇身三宝之一,能祛风,定惊,可不能扔掉。”花熇嫣把蛇蜕卷成一团,收在口袋里。她捡起桃树根,笑着说:“晓珊,你还要在这里玩一会吗?”“玩个屁!你不是说蛇蜕是宝贝,还是刚刚退下来的吗?万一大蛇舍不得了,找回来呢!趁着大蛇不在,咱们赶紧走。你来扶着我点,我的腿脚没有力气。”花熇嫣要去扶她,晓珊又说:“你来这边扶我。那张蛇蜕放在那个口袋里,我不要靠近它。”花熇嫣依照晓珊的话,扶着她慢慢走下山道,往山腰处的福星苑赶。回到福星苑,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她俩赶紧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花熇嫣还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夏晓珊走进来。她笑着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咱俩不仅可以免费住宿,还能发一笔小财。”“这里的食宿都是贺师兄安排的。虽然我们应该给他钱,但他绝不会收的。晓珊,其实我们已经是免费住宿了。还有西京的酒店…总之,这趟出来,吃住行都是他掏钱。这些钱我们给,他也不会要。哎,我最怕欠人家人情。如果能用钱还清的人情,那也不算是什么正经的人情了。晓珊,我们以后以其他方式还给他吧。”“你说的对啊,不过说错了对象。他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跟着你沾光嘛。”“晓珊,你别这样说。”“你让我说完。他报答你,是应该的。我沾光,我这心里别别扭扭的。于是乎,我开动脑筋,想了一个为贺师兄省钱的好点子。”“你有什么鬼主意,说出来听听!”夏晓珊往床边一坐,手拍着床铺,一脸神秘:“熇嫣,酒店的床单被罩应该一客一换,对吧?”“嗯,别卖关子,快快讲。”“如果做不到一客一换,也要把卫生搞好。这么贵的别墅,居然床上有上一家客人的头发,咱们就要讨一个说法。”“你的床上发现头发了?”夏晓珊愕然:“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手里的长头发嘛。那根长头发有两三米长,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熇嫣,快拿来,我去找酒店的经理。这次不仅要让酒店免单,还要酒店双倍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花熇嫣如梦初醒,对了,那根长长的头发!《太极阴阳论》的遁法那么管用,那个风丽有点真本事的。她的长头发是个稀罕物,说不定能有大用,我应该好好保管。花熇嫣两手一摊:“夏娘娘,这么天才的想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你应该早点说。太晚了,我刚刚把它连同垃圾一起扔掉了呀!”夏晓珊气得一翻白眼:“你呀!破蛇蜕,你当成宝收着,那根头发,你偏偏扔掉了。小嫣子,你知道你扔掉的是什么吗?这套别墅住宿费可不便宜,我们再要酒店三倍赔偿。哈哈,哪得多少钱?你算过没有!相同长度的金子做的线也没有那根头发值钱。我服了!咱俩就是穷鬼的命。走路走路,收拾东西,准备走路。”夏晓珊无比遗憾,嘟嘟囔囔着,去收拾东西了。花熇嫣依稀记得头发被她藏在枕头底下。本来打算今天白天仔细研究它的材质,却没有顾得上。她掀开枕头,那根长达两三米的头发,卷缩成卷,躺在枕头下面。花熇嫣找了一个酒店的收纳袋,将头发放进去。又打开另一个,将那张蛇蜕放进去。在将这两样东西放进旅行包时,她迟疑起来。最后,她把风丽的头发,放到了自己常用的针灸收纳袋里。这么宝贵的东西,放到哪里也不安心,不如随身带着它了。她放好东西,夏晓珊也来催了。“好了,我收拾好了。这就走。”“熇嫣,你不去上个卫生间?”“我去过了。咱们走吧!”“你再去一次,上个大号。我要去泡五分钟的温泉。”“你还要泡温泉?走了啦!”“都怨你,刚才被那条大蛇和蛇皮给吓得出了好几身的冷汗,酸臭酸臭的。必须得泡泡!”“好吧,给你十分钟。”当花熇嫣和夏晓珊退了房,背着背包,走到揽胜车尾时,夏晓珊首先发现了异样。两辆旅游大巴把她们的揽胜车夹在中间。一辆旅游大巴的车门打开着,一群老大爷老大妈,正在闹哄哄地,往车肚子里装行李。在一群即将掉落的秋叶里,有一朵夏花:阳光帅气、身材高挑的帅哥,正微笑着,在向夏晓珊挥手致意。哎哟,那不正是上午的导游诸明明吗?诸明明笑着说:“晓珊,咱们又见面了。”“明哥,好巧啊。你不是跟警察一起走了吗?”“没去派出所,酒店里就有警务室。在那里跟警察叔叔聊了几句,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就回来了。”,!“马远超自己掉沟里去,怨不得别人。你还得带团的。”诸明明听了这句体贴的话,心里很感激。他面露忧虑地说:“晓珊,谢谢你啊。我是带队导游,每一位游客出了事情,我都有责任的。公司领导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我已经上报公司,他们会派专人来调查的。”“明哥放心,我给你作证,是马远超自己不听劝,非要去什么玄凤阁。他出事只能怨自己。”“晓珊,你真的愿意为我作证?”“当然。我不但要为你作证,还要为我的好姐妹讨个说法。”“啥意思,好姐妹是谁?”“就是我们的救人英雄花熇嫣。我最好的好姐妹。来,我介绍你俩认识。”“原来你姓花,花熇嫣,好名字。我一直以为你姓肖,跟那个警官说你叫肖嫣。熇嫣你好,咱们同行半天,到现在,我才有机会,正式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马远超。”“怪不得那个警官说我姓肖呢。诸导你好。”夏晓珊笑着说:“大家都认识了,那就好说话了。明哥,如果不是熇嫣冒险去救,马远超是不是必死?”“是的。”“如果马远超死了,你们公司是不是赔的更多?”“嗯,人命关天。我们公司会赔一大笔钱,我的导游生涯也结束了。”“你以后再说,现在单说你们公司。那熇嫣是不是帮到你们公司,你们公司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应该应该,不只是公司,我也要表示表示。”“表示要见行动,别来口惠的。”诸明明脸露难色:“这个团下午还有安排,马上就要起行。等我这趟任务结束了,我专程请你们两位吃饭。”夏晓珊还要说什么,花熇嫣拦住她:“诸导,你别当真。大家各忙各的吧,再见。晓珊,你来开车,还是我来开车。”“我来开,得让救人英雄好好休息休息。明哥,我说的你一定要当真事。你写个报告,向你们公司给熇嫣申请奖励。熇嫣为了挽救你们公司的生声誉,她差点搭上一条命呀。”花熇嫣笑着骂了一句:“死丫头,你胡说八道。诸导,再见。”花熇嫣的手,一搭车把手,发现车子变样了。夏晓珊也发现了。原来的车漆是银色的,纯纯的银色,没有别的颜色。此时的车漆还是银色的,但上面落了不少的桃花。:()花正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