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柠檬茶买到手了,自己又送不出去。咬下一口于岚贞买的脆桃,许愿舌尖甜滋滋的,揶揄道:“某些人,怎么没喝到柠檬茶就有酸味了?”原曜道:“反正我没有。”他是很少去球场,常年都爱泡在冰凉的泳池里。在大多数人的中学时代,送水似乎是一种表达倾慕的暗示,饶是原曜再不食人间烟火,他也明白。他知道许愿个性直男成这样,对舒京仪应该是没有想法的,但看见许愿送水给别的人,心里就是不舒服。原曜虽然话少,但还算是个爽快的。许嚢凨愿拆穿他:“不要嘴硬。”原曜回击:“没你嘴硬。”许愿慌不择路,反驳道:“你才硬呢!”“嗯,”原曜那张薄薄的嘴唇抿起来,语气很欠,“你知道得还不少啊。”反应过来的许愿朝他扔抱枕,“去死吧你!”“扔又扔不准,还扔。”原曜抬起胳膊挡了,“你下次可以拿柠檬茶扔我。”这人和柠檬茶没完了是吧?“人班长对我多好啊,多疼我,还帮我写作业布置,给我讲题,从来不欺负我,也不烦我。”许愿继续扒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以防原曜随时把他扔出去。原曜点头,用很大的力气把今晚要刷的题拿出来,脸色臭得肉眼可见。“哦。”塑料室友喉咙里终于蹦出单音节的字。许愿发现了他不对劲,觉得好玩,又马上圆回来:“但还是没有你对我好。”原曜睨过去一眼,不相信。有时候,他真的对许愿这些娇气包操作很无语,但是又不得不被吸引。他在透着光的地窖里生存,而许愿就是那个往下面抛来绳子的人。“你俩快来吃夜宵了,”于岚贞在饭厅里喊,“等会儿许愿他爸回来,你们就没得吃了。”许卫东一向信奉养生,觉得晚上是不能加餐的,前提是家里没有夜宵。一旦有了夜宵,两人份的饭哪够三个男人吃。于岚贞特意多做了点儿冻在冰箱里,想着如果夫妻俩被什么紧急派下来的任务召回了,两个孩子还能有东西吃。他们和其他家长一样,不支持孩子点外卖,最好还是吃家里做的。“妈,今天吃什么啊。”许愿把脆桃啃完最后一口,冲屋里招呼一声,“原曜你快点儿。”“好。”原曜点头。吃完最后一口萝卜,许愿揉着肚子在餐桌边打盹,看得于岚贞恨铁不成钢,说给你弄夜宵不是让你睡的,高三生不是都要在夜里加班加点吗?许愿被一巴掌拍醒,特别委屈,说他得看状态,今天没状态就不学了!于岚贞笑着骂,说你个兔崽子,天天都没状态。说是这么说,等洗完了澡,许愿还是拿了一套题放在客厅里,盘腿坐上地毯,一刷刷了一个多小时,还碰上了他晚归的爹,竖着大拇指夸他是考985的料,许愿说不能985也行,好歹得考个589分吧,许卫东无语,589分都考不到?许愿一张脸皱成苦瓜,你以为很好考吗?十二点过后,原曜都已经看完作文素材准备去洗澡了。零点了,家属区里静悄悄的。院子里到了夜里也有门岗的射灯,照得路径明晰,时不时有冷风吹进来,冻得许愿往棉服里缩。这座城市没有秋天,每年夏季一过,紧接着就入冬了。许愿写题,越写越趴着,屁股也越来越往别的地方滑,整个人快滑到桌子底下去,估计再刷半个小时就能睡着了。趴了会儿,有人拍他的肩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的好弟弟。原曜拍了拍人发现不动弹,轻声道,“这次我可不抱你了。”“……”许愿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小台灯的白光幽幽地往试卷上照,许愿的红耳朵就显得略微透明。他装满浆糊的脑子猛然清醒,逃也似地站起来,一边收拾茶几一边说:“你洗完澡了?”原曜没吭声,脖颈上还搭着擦了头发的毛巾,嘴唇抿着,一脸笨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的表情。“哦,我去给你找被子。最近入冬了,天气冷,我妈说你只盖那床该着凉了。”许愿抱着一堆书和卷子,站起身往房间里去。原曜只穿了件睡觉的短袖,根本看不出是准备过冬的人。这回轮到他靠在门边,认真地看许愿翻找厚一点儿的被子。他发现于岚贞和许卫东还真是不太管许愿,在生活上也采用放养教育,叠被子、洗衣服这些琐事全让许愿自己弄,连过冬该换被子了也不会提醒许愿。许愿原来也没那么娇气,还是像个独立大哥哥的。他一个人在储物间门口翻箱倒柜,一边找还一边愁,说记得去年是放这儿的啊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曜你再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