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像被吃了颗枣子没吐核给噎在了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哑火了,眼神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这边火还没有消下去,原曜把校服一脱,气势很足,许愿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脑袋前,以为自己的越线行为把原曜惹毛了要揍他,结果原曜只是单纯脱个衣服,然后饶有兴趣地看他:“你以为要挨打了?”许愿点点头。原曜上半身稍微前倾。他侧着头,猛地缩短了两个人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呼吸温热游离。他问:“那这样呢?”就算是仅仅借着路灯灯光,在他靠过去的一刹那间,他也看见了许愿条件反射下,微微闭了闭的双眼。原曜笑一声,“悟性挺高啊。”如果不是真的被逗弄了,许愿会以为自己在发高烧,耳尖连着耳垂都烫得厉害,胸口里的那个小怪物也在疯狂乱动。像有一颗泡腾片被扔进平静无波的心底,一切都乱套了。可能是年少的自尊心太过于易碎,许愿被彻底惹恼了,推开他,难得爆了粗:“你少他妈冲着我耍流氓。”他喘着气,又感觉被一个大男人这么逗弄特别没有面子,有点儿羞愤,干脆捋起了袖口,把校服揉得皱巴巴的,抬手想要打原曜一拳。原曜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躲,就让他打。真要干架,谁也不怕谁。现在的许愿是被激怒的小兽,被踩到了痛脚,被一下子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禁忌地带。原曜像月圆夜里站在山顶的头狼,整个夜空的光芒都汇集到他身上,而他却一步步地要把许愿往悬崖边上逼,逼得没有退路,没退路就算了,许愿还不敢往身后望。身后是万丈深渊,他害怕。等了一分钟,许愿那一拳头犹犹豫豫、软软绵绵的,也没舍得挥下来。一想到原曜那满身的伤,他硬生生下不去手了。“对了,许愿。”原曜见他僵住了动作,一把拽住许愿的手臂,语气像是警告:“我从来不管你的事,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告诉你,少和三班的人在校外来往。”“为什么?”都说球品见人品,许愿没觉得人有什么问题。“你乖乖上下学就对了,哪里都不要去。”原曜眼眸漆黑,眼皮微垂,让人看不清情绪。许愿瞪他:“你别转移话题!”“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说完,原曜把书包和校服挎在臂弯里,进了卧室,再找了一件干净的短袖出来,指了指卫生间:“我去洗澡。”第一次。原曜第一次,主动在许愿只问了一个“为什么”的情况下,和许愿说了那么多话。许愿一下子气消了。原曜的提醒虽然很凶很霸道,但他听得出来是关心。可是,许愿还坐在沙发上回想。刚才原曜突然靠近,那个游刃有余、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倒真的像是老手。许愿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其中就有那天在沙盘家吃炸鸡时,原曜说的那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吗”。怎么可能忘啊。他天天都在琢磨这事儿呢!男人心啊,简直比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还难解。“哗啦——”浴室门关上了,淡蓝色的光线透过浴室门玻璃,投射到了玄关处大理石地板上。里面花洒打开,响起了水淋过地板的声音。一阵水流也好似在许愿心头淌过。他鼓起勇气,大步走到浴室门外,想到什么就直说了,敲敲门,问道:“原曜,我一直有个事还是想问你。”门内传来近乎成熟的磁性男音:“问。”伴随着水流飞溅声,原曜这兔崽子的嗓音该死地更加性感了。许愿想起他有时候玩游戏听那些cv配的男神角色音,差不多也就是这种了。许愿也不是什么多轴的人,继续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原曜直接抢答。“好吧,喜欢男的。”许愿把剩下没说完的话说出口,被原曜哽到了,缓了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一点,怕踩到原曜的什么雷区,又问,“那你有没有……”“没有。”浴室门又“哗”一声打开了,原曜站在门边,和许愿打了个照面,他像是突然脑子里的一根筋搭对了,知道要避嫌,上半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他才洗完澡,还很燥热,胸口起伏着,头发是湿的,水珠从脸颊往锁骨上坠落,再往下坠入深渊。原曜像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你想给我介绍一个?”“更没有!”许愿突然像是g点被戳到了似的,回头就往自己卧室走,走到门口,他一把抓住门把手要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