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绝:“废话。”
刁禅麻了,他深知赵没有的德性,但凡什么事这人做了决定,压根没法拦,试图阻拦只会越拦越乱,他深吸一口气,“你要去多久?”
赵没有:“半个月?”
刁禅一口气卡在嗓子里,险些被呛死,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你醒醒赵没有!半个月就算我妈来了都帮你遮掩不了!”
“做人不要太妈宝。”赵没有语重心长,“容易找不着对象。”
刁禅一声冷笑,“是谁上次跟个狗腿子似的干妈长干妈短的?”
“咱们这关系,你妈就是我妈,客气啥。”
刁禅继续冷笑,指着柳七绝,“咱们这关系,你有本事说一句你媳妇就我媳妇。”
“……”赵没有装聋作哑,“总之这次去呢,最快也得七天时间,这七天里……”
“最多三天。”刁禅一锤定音,“我跟你一起去。”
“好嘞。”赵没有一口答应,抬腿就往车库走,“此事宜早不宜迟,这就走着吧。”
刁禅不禁有些犹疑,这人这么快就妥协了?
车上,负责开车的小先生看着赵没有趴在操控台上调整续航时间,“院长,不是说只去半天吗?”
“咱们副院长宽宏大量。”赵没有拍了拍他的肩,“快说,谢谢副院长。”
刁禅:“……”
他们是趁着夜色走的,长庚星在天幕闪烁,赵没有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被刁禅推醒,“我们到了,你想去哪?”
“到了?”赵没有迷迷瞪瞪睁开眼,“我快有二十年没回来过了,你们谁做个导游?”
赵没有打开窗户,他记忆中的都市已绵延至云端之上,琼楼玉宇,灯火如昼,像传说中的白玉京,一座天空之城。
“最新层正在施工,已经盖到了七百九十层。”柳七绝点开自己的终端,“出雲戏院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场夜戏,看不看?”
赵没有还没睡醒,挥了挥手,“就这个了,走着。”
这个点的夜戏不会是什么名角儿,赵没有大致扫了一遍宣传页面,知道唱的是济公,至于唱腔他是半点不懂。他很少听戏,之所以凑这个热闹只是因为没睡醒,出雲是中层区最好的戏院,包厢里有软卧,方便他睡觉。
刁禅也不懂戏,赵没有将终端系统调整为自动采样模式,两人合用一个枕头,躺在地板上睡得天昏地暗。
柳七绝回头看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自打赵没有开始着手人格程序,刁家资金链注入古都,数年下来,这两人几乎没再睡过好觉。
他和小先生是懂戏的,两人在包厢里听完了一整场,地板上的俩货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柳七绝去续了票,下一场是闹天宫,戏码热闹得很,大圣搅乱蟠桃会,迎战十万天兵,直叫一个天翻地覆。五颜六色的灯光打进包厢里,打在赵没有脸上,饶是满堂锣鼓震耳欲聋,这人依旧睡得岿然不动。
小先生看着刁禅翻了个身,而赵没有就跟死了似的,“院长睡眠质量有这么好吗?”
“这儿没人给他下毒。”柳七绝道,“让他睡,睡醒再说。”
赵没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刁禅已经在喝咖啡,“这是在唱啥?”他看着台上的白脸书生,“叫魂呢?”
小先生给他解释,“院长,这是《游园惊梦》。”
赵没有看了一会儿,觉得那旦角甩的水袖活似火锅店甩烩面,还不能吃,他摆了摆手,“得,你们文化人的乐子我不懂。”
柳七绝:“你这叫山猪吃不了细糠。”
“山猪也有山猪的尊严。”赵没有掏出一根烟,“要我坐这儿看上俩小时的大戏台上甩面皮儿,等我多活个几辈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