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支珠钗看了看,撑在脑袋琢磨着。片刻后将珠钗放锦盒,门外走来一人,是李丹荑以前的陪嫁婢女如兰,如今是史程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虽然不得宠,但因其为史程生下长子——史程至今唯一的儿子,所以在后宅中有一席之地,不是其他姬妾可比。她眼眶通红,手中帕子在眼下拭了拭,跨进门槛。“娘子,你受委屈了。”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抽泣着。“你怎过来了?遂儿呢?”她朝门外看了眼,只跟过来一个小婢女。如兰抽抽搭搭地道:“小郎君听闻娘子搬到这里是要过来的,郎主不让,哭闹了好一阵,如今在大娘子那里呢。”她点点头,无可厚非,既然她如今不是掌家娘子,也就没有对子女的教养之权。遂儿日后也是要交给新主母教养。只是遂儿是李丹荑亲手养大,视如己出。遂儿也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因着李丹荑的记忆,她对这个孩子自带三分感情。“以后我或许不能再如往日那般疼他了,进门的新主母待他必然不会如我这般,所以你自己要多费心。”如兰狠狠的地点着头,哽咽道:“婢子知道,这府中就数娘子最疼小郎君了。”“别哭了。”她劝道。现在身体舒服,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让她心里烦躁。如兰抽泣了几声,慢慢止住哭。“娘子,魏家娘子不是好脾气,素来骄横,她若嫁进府来必然容不得娘子,要对娘子多般刁难,娘子可怎么办?”“我自有我的办法,而且不是还有你和雨竹帮我吗?”此时雨竹端着一盏热茶进来,她饮了两口,心里舒坦一些,忽而问道,“我落水那日,你可听闻有谁去了后园?”如兰诧异她这么问,朝雨竹看了眼。雨竹气愤道:“娘子哪里是自己不小心掉水中的,分明就是有人推了娘子。”如兰大惊,摇着头道:“婢子未曾听说。这府中怎有人如此胆大敢谋害娘子。”雨竹在一旁气恼着说:“婢子猜必然是媚娘,平素她仗着郎主宠爱没少欺负其他的姊妹。今日瞧她对娘子那傲慢无礼的样子,好似她就要当府中娘子似的。她必是想害了娘子去讨好将来的魏娘子。”唐小诗打住她。“说这些无用,得有真凭实据才行。”顿了顿,又对如兰道,“你帮我暗中打探,当日有谁去过后园。要不动声色,打听到来告诉我。”“是!”累了大半日,她感觉此刻竟然微微发烧,难受要命,让雨竹去请大夫过来。一连数日呆在安宁居养着,药一次未落下,身子终于见好。又静养了几日才康复。这日,她来到当日落水的水榭,站在当初所站的位置打量四周的环境。推她落水的无论是谁,背后的指使人都是史程。他既然想娶魏家娘子,她就是横在其面前的绊脚石,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如今她即便是被降为妾,终究这等做为名不正言不顺,对外说起来不好听,魏家和魏娘子也必然介意。所以他很可能再次对她动手,即便是他不动手,魏娘子进府后也容不得她。李丹荑还想着史渣能够回心转意,史程这种凤凰渣男,除了一张脸和一副身子一无是处有什么好留恋的?若知道史程要杀她应该死心了吧?这史府她是不想待。只是在离开之前,所受的折辱和谋害总要了结。“阿娘。”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男童的声音。她望过去,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欢喜地跑来,直接扑在她身上抱着她。“阿娘,遂儿想你了。”“是吗?阿娘也想遂儿了呢!”她蹲下抚着孩子粉嫩小脸蛋。“兰娘说阿娘病了,阿娘病好了吗?是不是很难受?现在还难受吗?”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蜜饯递到她嘴边,甜甜的笑道,“阿娘吃,吃了就不难受了。”唐小诗宠溺地笑了,这是以前遂儿生病李丹荑哄他的办法,现在他倒反过来哄她了。“阿娘不难受了,遂儿自己吃。”“不嘛,阿娘吃。”唐小诗无奈的张口将他小手中抓的一颗蜜饯含在口中。孩子欢喜地笑着道:“吃了病就好了。”“嗯。”她笑着点头,捏了捏孩子软软的小脸。“阿娘,不要在这儿,这儿不好。”拉着她的手朝水榭外走。唐小诗起身拉住他,笑问:“怎得不好了?”“阿娘会掉水里去。”唐小诗笑了笑,哄着说:“上次阿娘是不小心,这次不会了。”遂儿昂着小脸,满是疑惑地问:“阿娘也掉进去?”唐小诗错愕地愣了下,据她所知此水榭以前并没有人掉水里过,遂儿这话奇怪,但孩子是不会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