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中奴仆也就罢了,梁冲是他亲兵,他进出都带在身边,在军中必然有军职,他怎能当众责打羞’辱。不由觉得此事蹊跷,梁椽不像是无脑之人,除非是不得已。“那日与梁少将军一起的郎君是何人?”她问。“田将军家大郎。”唐小诗此时了然,也大致能够猜到当天发生的事情了。田将军和梁大将军并不和睦,连带着田大郎与梁椽关系也很僵。听长兄说过两次两人间的矛盾,上回打马球田大郎还暗中使绊,差点造成梁椽受伤。那日宫中冤家路窄碰了面,必然是梁冲言语或者举止得罪了田大郎,被对方揪着错处不放,当时又在宫内,闹大了必然难收拾,梁椽才不得已出手,实则是为帮梁冲。如此这般,倒是她一直误会梁椽。可那日当街执鞭打人又如何解释呢?也是有什么隐情吗?他真的如父母和长兄夸赞的那般好吗?虽是疑问,但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一般,对他没有那么强烈地抵触。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嗅到烧鸡的香味,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又饿了,忍不住循着香味望过去,是街边临时支起的烤鸡摊位。梁椽看出她馋,大概是因为他在羞涩不好意思开口。他回头对梁冲吩咐一句,又对她道:“走了这么久,累了吧,到那边茶馆坐下歇歇!”她也的确有些疲惫,应声随他走进街边茶馆,随意要了茶水小食。伙计刚将东西刚送过来,梁冲从外面进来,将手中苇叶包裹的烧鸡放在桌上。苇叶的清香和烧鸡的浓香四溢,她感觉肚子更饿了。梁椽解开草绳,打开苇叶,焦黄色的烤鸡诱的她口水直流,暗暗咽了回去。梁椽见她眼睛都要看直了,忍不住笑了下。这小女郎原来还是个馋嘴的。“给。”他撕下一只鸡腿用苇叶包裹递给她,“尝尝合不合口味。”唐小诗道了谢立即接过,嗅了嗅,香味直击味蕾,她竟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忍不住先吃了一口。梁椽撕下一小块,一边慢条斯理嚼着一边望着面前的人欢喜模样。忽而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这小女郎的时候,她只有两三岁,抓着他的衣衫喊:“阿兄,抱抱,要抱抱。”不依她就哭。再见时,她约莫五六岁,追着萧二郎要他的蹴鞠玩,萧二郎没给她,她哭哭啼啼跑去找侯夫人告状。后来他随父去军营鲜少回京,即便回京去昌都侯府寻萧乘也只是听萧乘提到过幼妹,没有见过。不曾想一转眼,那个爱哭的小女娃已经长这么大,出落亭亭玉立。“梁少将军,你还要回军营吗?”见对方久不开口,气氛尴尬,她先发声。“嗯,应该很快就回了。”她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什么,放下鸡腿,双手端起茶盏,笑道:“梁少将军离家戍边,保国卫土,英勇无畏,让人敬佩,伊人以茶代酒敬梁少将军。”说完与梁椽面前茶盏碰了下。梁椽有些讶然,却见面前的小女郎一口将半盏茶饮尽还亮了杯底,更是出乎她预料。他怔怔的端起茶杯,鬼使神差的也一口气喝完。放下杯盏,面前的小女郎笑颜如花,又帮他到了杯热茶。“梁少将军在军中多年,肯定遇到或听说许多英雄事迹,可以和我说说吗?将士们的训练或者沙场厮杀都可以。”梁椽有些好奇她,一个闺中小女郎竟然会喜欢听这些。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是更喜欢听闺中趣事或者是少男少女青涩’爱恋之事吗?军营或沙场之事于她而言遥不可及,也太过严肃血腥。上次已经把她吓着了,刚刚又受了一场惊,他哪里还敢再说。“无什么可说的。”唐小诗刚刚还满含希望准备听一场,没想到对方竟然冷冰冰的拒绝,还把天聊死。她泄气的抓起鸡腿继续啃着,两个人又回到了最初静默。梁椽瞧着她情绪失落,想了想道:“不如我与你说说猎鹰的事情吧。”“好。”她立即提起兴趣。梁椽说得绘声绘色,说到高’潮部分,唐小诗全神贯注听着,忽然梁椽目光朝她背后看了眼,停了下来。她回头望去,身后走来两人——萧丽人和褚容与。果然是丢下她去找心上人了。“阿姊,褚公子。”她起身见礼。萧丽人见到她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温柔笑着过来拉她的手:“伊人,刚刚人多走散了,我可担心死你了。”“我这么大的人了,阿姊有什么好担心的,好着呢!”萧丽人朝梁椽望了眼,微微施了一礼,回头压低声问她,“你怎得和梁少将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