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女儿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她想把姚苕在武家受武母和武奉欺辱责打的事情告诉姚母,但一想到姚母是个柔软心肠的人,若是得知女儿被这般对待,心都要疼碎,这也是姚苕没将这方面委屈说给姚母听的原因之一。她想还是自己来解决武家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这位母亲为女儿心痛。“苕儿,阿娘知道你受的委屈太多,可和离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要三思。”唐小诗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打定注意,她和武奉必须和离。不和离,留着当下酒菜吗?她宁愿一辈子不再嫁人,宁愿去观里当道姑,也决不能和武奉这种暴力渣男过日子。在姚家过了几日,姚母从道观求来的丹药,她收起来并没有吃。父母兄长见她从观内回来后不再每日愁眉苦脸,反而心情很好,不是和两位嫂嫂逗弄小侄儿,就是一起研究衣裙胭脂水粉,偶尔弹琴书画吟诗作对,如当年未出阁一般。娘家的人也都放心了。这日,唐小诗正在后院大树阴凉下推着长兄的儿子荡秋千,小男孩忽然伸手指了指远处月门:“姑母,是秦六叔。”唐小诗顺着所指望过去,秦致一身绛色长衫,手中打着一把折扇带着一小厮走过来,见到她咧嘴笑了,侧头吩咐身后小厮一句什么,小厮躬身退下。“姚妹妹。”秦致走上前来,伸手抚着小男孩头揉了揉,“先去别处玩吧。”“为什么呀?”小男孩站在秋千上与秦致差不多高,满脸不情愿嘟着嘴巴。“我要与你姑母说话,长辈说话,小孩子不可以听的。”“那……又是为什么呀?”秦致有些无奈的皱眉,小孩子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下去。唐小诗却笑了,哄着小男孩道:“去找你阿娘和阿弟玩吧,他们从街市回来,应该买了许多好吃的。”小男孩这才抓着唐小诗从秋千上跳下来,朝月门跑去。看着小男孩出了月门,秦致回头,笑着道:“姚妹妹今日气色好了许多,人越发好看了。”“秦六兄这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也不狼狈。”“那日道观我很狼狈吗?”唐小诗毫不客气的点头:“很狼狈。”“所以姚妹妹把我当成了恶人,处处防着我。”“不是很应该吗?”她反问。秦致呵呵笑道:“的确,是我活该。”“秦六兄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我大兄和二兄都不在家中。”“我是来找妹妹你的。”见唐小诗疑惑,他微微笑了下,“想讲个故事给姚妹妹听。”唐小诗觉得莫名奇妙,虽然小时候便相识,但早已彼此相忘,前几日道观相遇才算是真正节妇吟-3“东汉末年,渔阳有一屠夫,五大三粗,其貌不扬,直到而立之年还未娶到妻。”秦致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有一晚,屠夫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仙人,仙人告诉他,明日到镇东头的河边等着,若是有人落水你便救上来,那人便是你的妻子。”“屠夫第二天醒来就跑去镇东头,等啊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瞧见有人落水,正准备转身离开,一女子从桥上坠落。他立即跳入河中将人救起……就这样屠夫娶上了貌美如花的娇妻。”他说到这儿,朝秋千上的姚苕望去,目光怜惜。唐小诗听得认真,故事这么戛然而止,她也没有听出个头绪来,不知道他说这故事的意义在哪儿。她回头昂首问:“这样就没了吗?”却迎上了秦致温柔爱怜的目光,好似柔柔的月色,暖暖的春阳。她忽然心跳加速,这样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这般含情脉脉的望着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姚苕,是有夫之妇,虽然那个渣男夫婿她分分钟想剁了,但毕竟还有夫妻之名。她立即收回目光,转过脸,但觉脸颊滚烫。秦致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妥,心中自责了一句,继续轻轻的推着秋千道:“还有下半段。”他继续说,语气低沉许多。“屠夫与美人成婚十余年,妻子也没有给她生下一儿半女。屠夫认为是妻子有病,不能生养,神婆、道士、走方郎中请了无数,均毫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