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真是奇妙的缘分。
大家抒发完假期长时间不见的思念之情以后,班长突然神秘兮兮的从书包里摸出两副扑克牌。“别干等了,打牌不?”
“好哇!你带头作死!”罗泳雯夸张的叫起来。
“都毕业了怕什么!”扑克牌一出来,迅速得到了大家的拥护,本来散布在教室各处的人群迅速分成两拨,一拨围着一桌扑克。
正打得热火朝天,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说来也神奇,哪怕教室里已经吵翻了天,而教室外的脚步声也并不响,但是练就了一声本领的同学们还是在第一时间里分辨出了脚步声的主人,然后出于三年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飞快的把牌藏进了桌肚,又以最快速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整个过程完成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其间各人回座位的路线可谓纵横交错,但居然无一人相撞,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灭绝抱着毕业证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学生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反倒有点惊讶。“都毕业了还这么怕我,看来我积威甚深啊。”她自嘲的说,把毕业证放讲台上,一一扫过教室里的学生,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倒不像是害怕,只是三年来的威压让同学们不敢在她面前肆意笑闹。
“你们的成绩我都看了,大家都考得很不错,对得起你们这几个月的努力。不管有没有考上高中,人生的路还很长,老师都希望你们在以后的日子永远都能像这几个月一样,去努力去拼搏!”灭绝说到这里顿了顿,露出个称得上慈祥的微笑,“我明年就要退休了,你们是我带的最后一届毕业班,也是这几年来我带的最好的一届毕业班。能做你们的老师,我很荣幸,也谢谢你们让我能在教学生涯的末尾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灭绝说完后,教室里一片寂静,就像往常每次班会她总结过后一样安静。灭绝习以为常,说:“好了,我报一个名字就上来一个,领完的就可以回家了。”说完,就拎起第一本毕业证开始唱名。
然而就在此时,讲台下突然有人鼓起了掌,先是一个人,很快就有人加入了他,两个、三个……教室瞬间被一片热烈的掌声淹没,经久不息。
灭绝面色平静,但拿着毕业证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严老师好像哭了。”罗泳雯小声跟欧阳静说。
欧阳静看着灭绝隐藏在镜片后的泪光,心里有些感慨。上辈子直到毕业的时候,罗泳雯还是叫她灭绝来着。而现在,想必同学们心知肚明,他们的成绩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灭绝的高压政策。
毕业证发起来很快,不一会到场的同学就都拿到了证书。然而拿完证的同学却没有一个起身离开。
发完最后一张,灭绝推了推眼镜,看着还在台下规规矩矩坐着的学生,笑道:“怎么都不回家,还想被灭绝师太训呢?”
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灭绝居然在跟他们开玩笑!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大着胆子问:“严老师,你知道我们这么叫你啊?”
灭绝又笑:“大惊小怪,老师知道的事比你们多多了。而且你们也不是第一届这么叫我的。”
她说完,同学们都笑了起来。这也是第一次即使灭绝在场的时候气氛这样轻松。“严老师我们来合影吧!”班长提议,立马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往日见了灭绝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的学生也敢笑眯眯的站在她身旁。而按下快门的瞬间,灭绝甚至伸出手比了个“v”的手势。
欧阳静看着其乐融融的老师和同学们,突然有点记不起上辈子领毕业证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了。
离开教室的时候,其他班的学生已经差不多走空了。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一路上几乎全是初三六班的学生。
盛夏炙热的阳光下,红砖回廊上的葡萄藤长得愈发茂盛,小指甲盖大小的青葡萄一串串的垂下来,据说酸得令人发指。有不信邪的人跳起来去摘,然后理所当然的被酸得龇牙咧嘴,惹得旁边的同学嬉笑不止。
欧阳静故意走得很慢,落在了队伍末尾。穿过回廊的时候,她一一掠过墙上的各种表彰和活动的照片,忽然发现她的名字出现的频率还挺高。一路看过去,就仿佛重温了一遍初中生涯。
“欧阳静。”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欧阳静回头,只见沈西站在葡萄藤的阴影中,神情闪烁的望着她。“你能给我写个留言吗?”沈西有点不自然问,把手里的同学录递给她。
欧阳静有点诧异,她印象中只要小学那会才对写同学录特别有兴趣来着。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了同学录。出乎她意料的,沈西的同学录居然还有不少人留言。欧阳静没好意思多看,匆匆翻到最新的那一页,还没写,就看见那一页夹着一张照片。是她临时顶替某个生病的同学上台跟沈西合作表演的照片,正是在宣传栏里挂了大半年的那张。
沈西怎么拿到这种照片的?她惊讶的抬头。就看见沈西面带羞涩,“我趁宣传部换板子的时候偷拿的,现在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欧阳静拿着名录,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
沈西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不等欧阳静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又接着说。“你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只是觉得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想给初中生活留下遗憾。还有……我以前以为你看不起我这种成绩差的……你……不会讨厌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