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安抚的拍了拍她后背:“那就靠着爹再睡一会儿,可等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可要怪,千万不能哭更不能叫,记住了吗,否则是会被抓走喂鼉神的。”
小姑娘吓得一个哆嗦,瞌睡虫都消失了:“爹爹,我怕。”
侯三媳妇叹气:“你别吓唬女儿,听说今年祭神人选已经有了,没轮到咱家。”
提起这事儿,夫妻俩都有躲过一劫的庆幸,虽然被选中的人倒霉。
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侯三媳妇低声道:“女儿才三岁,往年选人的时候,都是挑十四五岁最出挑的姑娘,咱家这几年都会很安全。”
侯三捂住女儿的耳朵,说了句:“这可说不准,听说今年就选了个男人,往年也有孩子被选中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鼉神分外喜欢挑模样好的,侯三自己容貌不行,但却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所以每年三月三前都心急如焚。
夫妻俩抱着女儿走出门,左邻右舍也都出门了,一群人慢慢往江边走。
路上也有人议论起来,都说今年古怪的很,鼉神不要美貌女子,反倒是挑了个少年郎。
侯三媳妇忍不住说了句:“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才是头,我真怕女儿长大的那一日。”
侯三低声斥责:“别在外头说这些,你不要命了。”
侯三媳妇立马闭嘴,幸好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江上。
江水滚滚,江边已经搭建起临时的祭台,上面绑着一个人。
黄知州也被“请”到了现场,正被压在下面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无比:“鼉珲,赶紧放任,你敢动手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鼉珲嗤笑:“大人还未见过鼉神吧,待会儿可以看看鼉神的威武,等您见过了,便知道在这望潮府地界上,鼉神才是老大。”
黄知州心底发冷,看向台上的赵椿更是担心。
他没想到赵椿胆子竟然这么大,以身试险,乖乖被绑在了高台之上。
在他身旁还有个台案,上面摆着一些酒菜,显然也是用来祭神的,而祭神最大的牲口就是赵椿。
黄知州心急如焚,这要是出了点事情,他还怎么跟赵梦成交代。
赵椿却很是自在,甚至还有心情去看底下的百姓,大概是见到了生面孔,还是个外地人,百姓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人群之中,他十位亲卫若隐若现,点头向他示意。
只要赵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来杀人救命。
鼉珲还算小心,绑他用的绳子很粗,轻易无法挣开,赵椿动了动酸疼的手腕,心底嗤笑。
不过这一看,倒是有意外之喜。
百姓多是愚昧,可眼底的恐惧多过尊敬,人群中还有忿忿不平的面孔,只是碍于鼉家淫威而不得不隐忍下去。
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赵椿向着江水看去,这么大的江流,难道真的藏着巨鼉?
只是这会儿江水滚滚,所谓的巨鼉却无影无踪。
忽然,一声锣鼓声打断了百姓们的议论,江边顿时安静下来。
鼉珲上台朗声道:“三月三祭鼉神,今日以此人为牲,请求鼉神保佑望潮府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百姓们纷纷喊道:“祈求鼉神保佑。”
鼉珲转身:“将他送入江中。”
“等等!”黄知州和赵椿一起发声。
赵椿给了世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朗声喊道:“临死之前,我有一个疑惑。”
鼉珲冷笑:“看在你自愿祭神的份上,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赵椿挑眉,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所有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你们望潮府每年都会送上人牲,祈求鼉神保佑,是不是真的?”
鼉珲还以为他要求饶,哪知道居然是废话,冷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鼉神保佑,岂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赵椿哈哈一笑:“果真如此?”
“既然望潮府有鼉神保佑,那岂不是每一年都风调雨顺,前几年的洪水,鼉神帮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