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张青瑶发现他醒了,哭着道:“山郎,你信我……我没有对你下毒手……你快帮着我求求情……啊……啊……”
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
简直闻者伤心。
余山猛闭了闭眼:“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你。”不过短短两句话,他唇边又冒出了血:“就算你承认了,我也不会怪你,咱们是夫妻,该互相体谅。”
听到这话,楚云梨一脸惊奇:“你为了和她在一起连命都不要了?果真是情圣啊!”
张慧娘不太信,但女儿不承认就得找出凶手,而女儿又是最有可能下毒之人,挨打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一直不承认,女儿兴许会被打死。
张慧娘瞄了一眼余山猛神情,确定他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诱导女儿认罪,急忙扑到张青瑶面前:“瑶瑶,你别硬扛着。罪不罪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
还有,女儿一定是扛不过去的,最后也还是会认罪。且不说到时候受伤会更重,冲枕边人下毒的消息传了出去,于她和对张青瑶本身都不是好事。
张青瑶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到这话后,哭着看了一眼余山猛,道:“我认了……他不肯放我走,非逼着我和他做夫妻,还险些掐死我……所以我才买了药……”
招了就好办了。
大人接下来问及她下的药,其实张青瑶并不是下毒,而是特意买了一些相克的药材,用的剂量极重,加上余山猛对她毫不设防,不肯辜负她做饭的“心意”,每次都强忍着怪异的味道全部吃了下去。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吐血不治。
听着她说那些打算,说为了早日摆脱他故意加重药的剂量……余山猛心中一片冰凉。他浑身疲累,只觉眼皮如有千斤重,便干脆闭上,道:“大人,我有不对之处……我不怪她……我心悦于她,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她单独相处……多谢大人!”
竟然是如先前所言那般不打算计较。
楚云梨惊了:“你可真情深!”这份心意要是用在张青雪身上,该有多好?
余山猛不理会她。
张慧娘则满心欢喜,只要余山猛不追究,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对她的影响几近于无。
余家下人簇拥着几人往外走,楚云梨站在衙门外目送他们走远,并没有追上去。
不过,余山猛这是强弩之末,也就是这几天的活头,她回去将此事告知了余雪娇兄妹,还特意送信给江外山上的余雪林。
余雪林知道父亲做得不对,但对于母亲和离之后立刻成亲心头还是不爽快,平时是能不回就不回,没想到父亲竟然已经被人害到了这样的地步,得到消息之后,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就赶回来尽孝。
路上听说了父亲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他面色一言难尽。最近一直住在郊外,他也将夫子的女儿放在了心上,但将心比心,无论有多深厚的感情,只要对他下毒手,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的。
想到此,他又有些替母亲委屈,这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外人是看不出的。父亲连对他下毒的人都能容忍,可见感情之深。这些年来,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慢待母亲呢。
余山猛带着下人回到自己院子门前,却不愿意让他们进门,道:“我不原谅背主之人,你们全都给我滚!”
张青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借着受伤装晕,此时一言不发。张慧娘有些被吓着,但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大着胆子上前道:“你们俩一个生病,一个受伤,没有人伺候怎么行?”
余山猛霍然抬头,眼神凌厉:“张青瑶不能伺候我吗?如果不能,那就去大牢……”
“我能!”张青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她虚弱地道:“山郎,我知道错了,余生会尽力弥补你。”
闻言,余山猛唇边浮出一抹嘲讽的笑。大夫的话他都听得真真的,他哪里还有什么余生?
“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余山猛说话挺费劲的,干脆闭上了眼,又低声道:“让你娘也走!”
张慧娘哪能放心离开?
再说,她婚期在即,也实在不愿花银子另找住处。
“我得照顾你们啊。”张慧娘振振有词:“你们俩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又都不方便挪动,没人看着怎么行?”
余山猛轻哼了一声:“那你身边不许有下人!”
张慧娘:“……”
在她看来,女婿就是故意折腾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