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香夫人早产生下一个男孩,孩子被过继到了我母亲名下。为了避免她们之间再起矛盾,我时时刻刻盯着全家的每一处,每天都到母亲屋里看她,又谋划着把遥香夫人送出本家。”
“我都做到了。”加茂伊吹扯出一个笑容,“这世界上没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但既然有所求,就必须先活着——我做得很好,没人会出事。”
禅院甚尔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依然凝在加茂伊吹的指尖上,眼底却有痛惜一闪而过。
他耐心地重复道:“我是说你。”
加茂伊吹没有说话。
禅院甚尔继续说道:“本
宫寿生和我提到过你的难处,他说目前情况特殊,尽量别与你联系,我不知道你竟然已经累到了这种程度。”
“你该好好照顾自己的。”
禅院甚尔尾音的一声轻叹抚平了加茂伊吹痛苦而纠结的心情,让他头脑一震,仿佛心中有一座大钟被轰然敲响,耳目都清明起来。
此前那些怪异的情绪都彻底消失不见,加茂伊吹再转头看向院子中的装饰时,已经再也不会感到不平或怨恨。
这种迅速的变化使他的神情不自觉严肃起来,但很快又重新放松。
他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似乎终于从梦魇中醒来,恢复了往日温和理智的模样。
禅院甚尔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听见加茂伊吹问道:“寿生和你说了什么?他让你不要和我联系吗?”
想到这点,加茂伊吹恍然大悟,终于为萦绕在心底的异样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关于为何明明几个月都没见十殿汇报过与禅院甚尔有关的消息,却在亲自上门讨要线索时很快有了结果;关于为何禅院甚尔这段时间中从来没联系过他,由他发出的邮件也从未收到回信。
加茂伊吹不认为本宫寿生会背叛十殿,毕竟作为组织的二把手与通讯网络本身,如果本宫寿生想要做些什么,显然不必只从禅院甚尔一个小小的信使入手。
大概是从他的疑问中察觉到他并不知情,禅院甚尔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并肩作战了三年有余,加茂伊吹愿意交付给本宫寿生最基本的信任。
于是他云淡风轻地回复道:“我只让他告诉你,说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他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这才叫你不要联系我。”
禅院甚尔细细端详着加茂伊吹的神色,慢慢说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这段时间内,本宫也帮我们处理了很多麻烦,我只是有些在意你的情况,并没多想什么。”
“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禅院甚尔话音刚落,神宝爱子便抱着医药箱小跑过来,她的额角还微微冒着细汗,应当是有些着急。
她看见了加茂伊吹胸口的血迹,目光上移来到脖颈上指甲插出的四条短却深的伤口附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更加愧疚起来。
“真是抱歉,伊吹……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就和甚尔一样。”
与柔和的性格显出些许反差的是,神宝爱子此时蹙着眉,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已经掏出了棉棒与酒精:“医药箱被压在了很深的位置,我刚刚才把它找出来,耽误了一些时间。”
加茂伊吹不确定是否要让神宝爱子接触显然与常人不同的自己,犹豫的视线飘到禅院甚尔身上,对方接收到他无声的询问,只是懒散地摇摇头,示意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于是加茂伊吹道谢,将衣襟又扯开些,方便神宝爱子为他消毒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