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医师来做什么。”秦放不由地皱了皱鼻子,“让他给我放个血,好让我精神一点么?”上次那个昏庸愚昧的医师给秦放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照理说,能给领主之子看病的医师,怎么也不算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但是那个医师的医疗水平还是足够令人胆战心惊。如果当初领主真的让那个医师接手他的病,估计他现在已经安详地在棺材里躺着了。“可是您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领主吩咐过,您有任何的身体不适都要及时汇报,他不想再一次见到您发高烧的模样。”马肖劝慰道,“何况以您现在的身体,也难以应付您从早到晚的课程,强撑下去对您的身体也无益。”秦放:“……”什么课程?他轻轻皱着眉,看向不远处的书桌,发现上面已经有人整整齐齐地将几本厚厚的书垒在了一起,崭新的羽毛笔和墨水就放在一旁,墙上钉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羊皮纸。秦放走过去,发现那张羊皮纸上写的是戈尔多·莫兰这半个月的课程安排,除了文史地理、骑术武术、舞蹈礼仪之外,居然还有宗教神学相关的课程。“神学课是新填上去的。”马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外,开口解释道,“夫人把从教会请来老师教导您和伯里恩少爷的事告知了领主,领主考虑之后觉得没什么坏处,所以就添上了。”秦放:“…………”从早起直到晚餐后的一段时间,真是安排地密密麻麻、妥妥当当、明明白白。如果按照这个日程表走,再加上每天半夜的魔法技能练习,秦放觉得即使自己现在的这个壳子是个黑魔法术士,他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迟早得猝死。——他总算知道“戈尔多·莫兰”这个身份自带的那一大堆杂乱的生活技能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么想着,他的脸上是真的一丝血色也没有了。马肖担忧地呼唤了他一声:“戈尔多少爷?”秦放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我没事。”果然,领主家的少爷不好当。这是他早该意识到的事实。由于兄弟俩相差不过一岁,城堡里聘请的教师是同时教导秦放和伯里恩两位少爷的。根据身边人的反馈,在秦放穿越过来之前,伯里恩·莫兰一直处于被戈尔多·莫兰全方面压制的状态。所幸十岁孩子的课程内容不算繁琐,再加上“戈尔多·莫兰”自带的身体记忆,秦放勉强也能应付过去——只是他的状态不佳还是被教导他的老师们给发现了。他们觉得戈尔多少爷表现地似乎没有以往优秀。再看看秦放的脸色——从前的戈尔多·莫兰虽然容貌精致,但是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透着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鲜活和生机。而如今的这个“戈尔多少爷”,虽然机警聪慧一如往常,但是格外得沉默冷淡,那张透露着病容的小脸格外惹人怜惜。秦放刚上完一堂语言课,他的老师就主动提出要多给他放几天假。其他的老师也是如此。秦放:“……”偏偏伯里恩还在一旁羡慕地长吁短叹:“真好啊,我也想放假。明明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手比我还敏捷……”秦放心想,你连吹两夜冷风不许睡觉试试,保证脸色比我还难看。终于,到了下午,秦放和伯里恩都迎来了多利亚夫人从教会给他们请来的老师。那是个鹤发鸡皮的瘦削老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自踏进房间时双眼就紧紧地盯着秦放和戈尔多,精神矍铄,却不苟言笑。秦放和伯里恩双双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对着老人低头行礼。老人回了一礼,开口说道:“两位就是莫兰家的少爷们了吧。”“是的。”伯里恩回答道,他面对着这个年长导师的眼神时就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这股压力迫使他用比平时更为谨慎的态度回答道,“我是伯里恩·莫兰。这是我的哥哥戈尔多。”老人点了点头,扫了秦放一眼,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老人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柯罗。柯罗·西奥多。在我五十岁停止工作之前,一直在教会中担任辅祭一职。”说着,他顿了顿:“还有一点,关于我这一身知识的来源。我二十岁时毕业于帝都神院——这对于我本人来说,是段值得铭记却不值得夸耀的经历,但是人们往往也因为这段经历而高看我一眼。”说着,这位老人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也是我能来到这座城堡教导你们的原因。”……看来在“神院”学习的这段经历,在这位老人心中是意义非凡的。“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所有学习都和神院有关。因为这些大多都是我在神院学到的知识。除了感悟圣主的恩泽、拉近与圣主的距离之外,如果你们认为这些知识能够帮助你们在成年洗礼上大放异彩、从而得到进入神院学习的机会的话——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人说,“能进入神院的,只有少数具有‘天赋’的人。这些特殊的人是神的宠儿,能以独特的方式和神对话,从而做到一些凡人所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