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清楚她此时的模样,云娇却是露出一笑。
叶若萍刚到云府的时候,对她视若亲生,事必躬亲,那时候,无论是谁,看到她这般对她,都会夸赞一句,不然父亲也不会顶着所有压力,娶了她一个寡妇进门。
可到头来,竟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此时云府内,叶若萍那日从知州府回来便大病一场,直到今日还没好利索,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就如鲠在喉。
谁能想到云娇竟是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伏小做低,隐忍埋伏数十年,愣是没让她看出一丁点的端倪来。
“夫人。”
乔妈妈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凑近叶若萍说了句,而后压低声音:“老奴打探过了,如今满扬州都找不出了,只有那胡商的手里有。”
“该死的云娇,我就不信方妙那蚕丝养殖场起火的事情同她没关联!”
叶若萍气得咳嗽起来,乔妈妈赶忙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夫人喝口水消消气,您看,眼下咱们该如何?”
上头的人逼得紧,告诉自家夫人,若是交不出相应的生丝,就要夫人来补这银两的空缺。
要真是这样,到头来,不仅什么都没拿到,反而要搭进去不少东西,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若萍当然不肯吃这样的亏,所以这几日一直让方妈妈去跟那胡商联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再压低些。
只要能脱手出去,她就能赚到些利润,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谁曾想,胡商一口咬定,货船翻船,如今要想如期交上朝廷要的贡布,除了他手里的生丝,他们别无他法。
一分的利润都不肯让。
只见叶若萍手中端着那杯茶水,越想越生气。
“再去同他讨最后一次价格,再不行,就全都买回来。”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胡商说的,确实是事实,过不了两日,货船翻船的消息就会传过来,她要是不能赶在消息传来前拿下这批生丝。
到时候,她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入夜,清风吹进京城玉香楼的窗子中,舞姬在房中缓缓起舞,迎面而来的香气在男人的鼻间环绕。
只见一人靠在榻上,手撑在凭几上,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而后折扇打开,扇动了舞姬手上的轻纱。
安允走进来,舞姬看到他后停下动作退了出去。
“主子,都打点好了。”
听到他这句,榻上的男人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信送去了?”
“已经送到潘司寇的手中了,只是还没收到回信。”
安允说完,抬眼看向他,萧霁安轻挑眉目,一条腿曲起:“还真是没良心,本殿掏心掏肺地待他,倒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罢了,这话可得当着他的面好好说,可委屈死我了。”
萧霁安伸手舒展了下腰身,懒懒地起身离开了这里。
两日后,货船翻船的消息传出,那些本来不信胡商的丝绸商人纷纷开始慌张起来,眼下手中可用生丝根本不足以完成朝贡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