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甜仔细想了想,回道:“最多三个月,能吃什么亏?”
三个月,正是一段恋爱最甜蜜的时候,就像一颗树梢上的青涩果实,随着时间慢慢成熟,慢慢腐烂。
正如同人间的七年之痒。
“果然。”顾少卿过来人的语气,淡淡一笑,“人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吃一次亏,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他说的也许在理,但龚甜沉默半晌,摇摇头说:“可我不想她吃亏。”
她自己吃过亏,就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吃亏。在李寻鹤消失的日子里,在以为自己被始乱终弃的日子里,是冯宝月一直陪伴她,支撑她走到现在。
顾少卿便抬头看了看天。
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其他路人身上,人来人往,高低矮瘦,人人都像一个瓶子,装着夕阳色的酒。
只是有人像酱菜坛子,有人像醋瓶子,只有少数几人像红酒瓶子,顾少卿是里头的罗曼尼康帝。
古老,庄严,岁月,沉淀,值得信赖。
“你希望我做什么?”他笑道,目光从天上,回到她脸上。
“……能帮我打探一下消息吗?”龚甜终于还是跟他开口求助,“那个骗子跟薛梦吟应该是认识的,但我跟薛梦吟的关系不好……”
“而她有求于我。”顾少卿笑道。
龚甜:“你愿意帮我?”
顾少卿:“当然。”
龚甜看着他,内心愈发的愧疚,他求你的事情,你有难处,他就不再强求,过后你求他办事,他心无芥蒂,一口答应。
“……谢谢。”龚甜对他道了谢,心里想着回去以后,仔细研究一下《扭蛋男友》,看看有没有办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扭下一个扭蛋。
两人在大学门口分别,目送龚甜离开,顾少卿回过头来,辉腾已经悄无声息停在他身后,男秘书从里头下来,为他打开车门。
顾少卿坐进后车座,黑色的坐垫上,放着一叠白色的资料。
姓名,年龄,过往生平,还有一张头像,是古城亮的个人资料,里头详细到了他跟薛梦吟的那个合同。
看过之后,顾少卿笑了起来。
“是不是女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自信?”他道,“薛梦吟也好,冯宝月也好,都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个男人,而不被反咬一口。”
“要把资料送过去吗?”男秘书一边开车,一边问。
顾少卿把资料放在一旁,声色慵懒:“不急。”
一丝风吹进车窗,翻动了他身旁的资料,每一页都贴了一张女人的照片,有的流血,有的流泪,有的连照片都找不到了,只留下文字记载,寥寥几句,短暂一生,倘若冯宝月读了,一定不会再跟这个男人交往下去。
“就让冯宝月先吃几口过期罐头吧。”顾少卿的侧脸倒映在车窗上,窗外的夜色,与他的笑容,分不清谁更危险一些,“我跟龚甜没有共同的秘密,但是,我们可以有共同的敌人……”
比起一个共同的秘密,一个共同的敌人,更能让两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掌心里的药
“你好,我是古城亮。”
回宿舍的路上,微信上突然跳出一个好友申请,古城亮?谁啊?龚甜看了一眼就关了,多半是卖三无产品的微商。
后来还是从冯宝月那里,知道古城亮是谁。
大致是在一周后,周玲玲接了家里电话,说她妈妈突发疾病住院了,就跟学校请假回去陪护,接连几天不见人。李晓婉则愈发的沉迷手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龚甜带饭回来,对她说:“下来吃饭。”
李晓婉继续躺在床上,朝龚甜张开嘴。
“……你多大了?还要人喂?”龚甜翻着白眼喂了她一口。
李晓婉吧唧吧唧吃完,又慢悠悠张开嘴。
“自己起来吃!”龚甜没好气的将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爬上自己的铺位,爬一半,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响了,她在床铺上坐好,拿出手机一看。
“你好,我是古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