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筠微微挑眉,没想到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替他掖好被子才道:“无事,莫公子也是担心公子罢了。”
男子虽说昏迷但还依稀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他轻咳了一声,“清川性子急躁,说话之间若是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见怪,在下会好好教训他的。”
景筠温声道:“公子刚醒来还是少说点话的好。”
男子看着景筠,许久才冒一句话来,“姑娘若不嫌弃便也像清川唤我一声阿染吧。”
景筠闻言挑了挑眉,却是应了下来。
五月五日,景筠便开始给北暮染诊治。期间房内不留一人,其他人皆守在门外。
第一日结束时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而其兄公孙景远也从外归来,景筠喜。
五月七日,景筠从景远口中知晓北暮染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己与他早有婚约。景远告诉她,“那人乃是定安王北暮染,京都赫赫有名的战神,也是人人害怕的阎罗王。”景远续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边疆,那时他才十七岁却已经被先皇封王,风流才子,嚣张跋扈,这两个词用在他身上最是恰当不过。”
景远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即便是在夏日里也依旧青翠挺拔的柏树,徐声道:“北暮染是已故的定安王妃之子。定安王妃出身于江南陈家,闺名为陈婉柔,与我们母亲是手帕交。十七年前,定安王妃嫁给先皇的生死之交定安王为王妃,我们家遭人陷害,若不是他们陈家和定安王府的帮助我们公孙家怕是已不复存在了。事后父亲要感谢定安王,那时定安王妃已生下了北暮染,定安王推辞不了便说母亲这胎生的若是女儿,便让你长大后嫁给他。”
一股夜风吹来,摇动了树上的花朵,一阵芳香扑鼻而来。“没想到母亲第二胎便生下了你,父亲信守承诺,拿出一块玉佩与定安王交换以示信物。后来东越国不稳,定安王出征抚乱,谁知受人背叛,再也没回来,王妃受不了打击,将北暮染交托给如今的太皇太后,随后便在家中上吊自杀。也正因出于对定安王的愧疚,先皇将其追封为和硕尊亲王,北暮染继承王位,为定安王,在他十七岁时,边疆作乱,便请命去战场。而我们家也在和硕尊亲王夫妇去世那年离开京都,搬到蓬莱岛来生活。”
五月八日,景筠再去给北暮染治病时总觉得有些许尴尬。
五月九日,北暮染从景远处知晓景筠是知道了此事,并无隐瞒,坦白告知。
五月十日,北暮染生辰,景筠亲自下厨做了碗长寿面给他。
五月十一日,治病
五月十二日,治病
这便一直到了八月,北暮染身体逐渐好转,就是脸也被景筠治好。若是不提他的名字,旁人怕也只会觉得北暮染是个书生,因为他的面容偏清秀,可又不能让人轻易忽视掉他身上那股王者之气,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有一日景筠路过行云阁时,听到莫清川叹惋,当初震惊京都的翩翩少年郎总算是回来了。景筠便是知晓了,当初的北暮染定是个惹得京都女子争先恐后都想嫁与他的风流人物。
八月十八是乞巧节,蓬莱岛整个街上热闹非凡,景霖一向喜热闹,一大早便约了好友段十七出去,而北暮染的病情已到了最后的恢复阶段,景筠白日里便在家中研究对他伤情有益的药物。
当阿夏来禀说北暮染在苑中等她时,景筠稍稍吃惊,但立即让寻双打水净了手才出去。
走出去只见他坐在盛开的美人樱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阵秋风拂过,让人倍觉凉爽,荷花池中的水泛起阵阵涟漪,夜色中的湖面波光粼粼,映着月光,熠出点点光芒。
景筠脚步一滞,竟看呆了。北暮染听见脚步声,回头正见景筠站在不远处,他的嘴角不知不觉挂着一抹笑意,“你来了。”
景筠脸色一红,微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坐到他身旁,“你来找我有何事?”
北暮染温声道:“今日不是乞巧节,你为何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