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
她迟疑进入房间,想着母亲可能在睡吧,却瞥见桌上隐隐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少女心中猛得不安起来,轻轻拿起了桌上的东西。
信纸被她抽出,她读着。
手忽然一抖,单薄的纸缓缓凋落,似乎也在接受这无情命运的轮回。
“娘——!”
***
明日颤抖的手托住信纸,眼睛久久盯着它看,浑然的宿命感流淌着他的全身。十几年前,见到女神龙鬼见愁亲昵时便是这种眼神。
如今,他还是这种眼神。
霜忆的脸苍白如纸,用指甲狠狠扎着自己手心,任由疼痛蔓延她的全身,素白的衣裳衬得她孱弱而无助。
他用手温柔地摸着少女的头,少女慢慢抬头,依偎进他的怀里,明日马上听到了抽泣声,她把脸埋得深深的。
“为什么要走……霜儿最最乖,最最乖……”
明日的心揪了起来,霜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吵着哭着跟师傅要爹要娘的,那时,师傅的心情就和自己现在的一样吧。
“娘是替你去找荷花啊……”他柔声道,不知道这样的谎言是不是能骗过聪明的女儿。
“真的吗?”
霜忆抬头,眼神里充满期待,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她趴在他的膝上,像个爱撒娇的猫儿,却哭得那么厉害,看得让人心痛。
“娘会找到更漂亮的荷花,来教你绣最漂亮的荷花。”才说完,明日便不安起来,如果霜忆只有三岁,这样哄还会有效,只是她已经十几岁了,人生观已初初形成。然而使他吃惊的是,霜忆居然破涕为笑。
她拥抱下父亲,转身便离开房间。
“我明白了!我去找雾宣玩了哦!”
明日淡淡苦笑。
房间里寂静如死,薄薄的轻烟从茶壶里冒出。这秋日的日子里淡淡的愁,淡淡的宿命感在流淌,他轻轻闭眼,揉下眉心,试图使自己清醒,而那张信纸让他再度锁眉。
为何要如此!
为何要离开?
为何要不辞而别?!
难道,如忆在恨他?
恍惚间,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罪恶感尤自升起,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恨的人。如忆自从成了“欧阳夫人”,似乎便被无情的命运给套锁,锁链沉重地打击她卑微的孱弱。如果……如果她是司马夫人,也许日子会更太平一点。只是,他似乎只给了她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