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虽然让杜悦厌烦,但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还得跟曾雨露在一个部门继续共事,虽然她们现在很少碰面——两人个在同一个班上,雨露又已经搬出去住了——可一到部门开会或者偶然在车间里狭路相逢的时候,杜悦要抵御露脸上微妙的胜利表情,还要生生扛住来自周围的诸道看好戏的热切目光。
可是,除了忍气吞声地避开,以保持最后一点颜面,杜悦想不出其他的对
应良策。
下午三点半,她从生产一线上收完货下来,迎面就看见曾雨露从走廊那头
款款过来,身旁还跟着个工程师,杜悦记得那是齐正磊的一个铁哥们,两人不
知道在谈论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杜悦利索地转身,改走另一条走廊,反正在这个四通八达的车间里,条条
大路通大门。
她没想到,为了躲避是非而进行的这一路线改变却让她陷入另一个更大的
尴尬之中——许晖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角落,双手抱胸,用一种她看不明白但
绝非友善的眼神望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偶遇,杜悦很难会在白天想起他来,当然,她是刻意的。
她无法在朗朗乾坤下回忆那晚自己的放浪形骸,而他是唯一的见证人,要
想把这个羞耻彻底忘记,只能把那该死的记忆连同他这个人一并抹杀。
所幸,相比较曾雨露,许晖要低调得多,在杜悦休假和重新来上班的这些
日子里,他没有主动去找过她,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传闻从公司哪个角落里突然蹿出来袭击杜悦。
当然,她很清楚许晖的为人,他不可能把那晚的事说出去,不是为她,而是
为他自己。所以,撇开难堪不谈,杜悦对许晖的人品还是放心的。
此刻,他站在她对面,那般斯文且疏远,用冷漠的眼神遥遥看向她,她的脸竟刷地—下红了起来。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不去想他,却无法阻挡他如同鬼魅—般时常光临她
的梦境。
在梦里,她常常跟他纠缠得喘不过气来,又觉得十分痛快淋漓,好似长久艰郁终于得到发泄的途径。
醒来时,一想到梦中的情景,她会再度被惶惧和羞耻包裹住,觉得自己真不要脸,难道仅仅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他就在她身上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痕了么?
她慌乱地收回目光,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秘密,一番东张西望之后,她不得不艰难地原道返回,她宁愿跟曾雨露短兵相接,也不想撞到许晖的网里,她发现自己有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