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离汴梁城很远,但土肥地美,百姓安居乐业,村落比邻。莫启哲出了树林,只沿着大路走了几里地,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子。
金军的势力只局限于汴梁城,短时间之内还无法占领周边的乡村,这里暂时没有受到破坏,村子里的百姓大都没有逃走,还是和以前一样照常过日子。
莫启哲先是站在村外偷偷观察了一番,发现村内没有宋兵,这才下马,把马拴在村外,孤身进村。他现在身穿金**服,可不想让村民发现,要不然给他来个群起而殴之,那可要了命了。
莫启哲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一家农户前,看这家院子围墙颇高,应该是村子上的富户,吃的东西一定不少。他身上无钱只能够靠偷,要偷自然要找富户下手,穷人家自己都喂不饱,哪会有多余的东西留给他。
莫启哲翻过后墙进入了小院,见院中无人,大喜之下直奔厨房。
虽是富户可厨房里也没什么吃的,他只找到了一些地瓜番薯之类的食物,心有不甘,东翻西找之下又找到一罐羊奶,这才离开。来到后墙之时,发现羊圈里有几只羊,其中有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莫启哲二话不说,把羊奶地瓜往怀中一揣,进入羊圈抓起羊羔,翻墙而出,跑到村外跳上马背逃之夭夭。
村民中有的眼尖,发现了这个偷羊贼,大声喊叫抓贼,随后追来,可又怎么能追上这金国战马的飞奔呢!
莫启哲驰进树林,回到了小溪旁。快到溪边时,他看到香宁公主正站在树下向自己这边张望着,就好象痴情的妻子在等待外出的丈夫回家一样,他心中快乐,向香宁公主举了举手中的羊羔,驰到了她的面前。
香宁公主见他回来,责怪道:“怎么这么久,我不是让你快去快回吗?”
莫启哲笑道:“很久吗?我倒不觉得。你看,这是什么!”
香宁公主欣喜地从莫启哲手中接过小羊,又亲又摸,非常开心,笑道:“啊,小羊羔,好可爱呀!”
“是啊,真是可爱,味道一定更是可爱。为了它这份可爱,咱们这就把它烤了吃。”莫启哲说着下马四处找起柴火来。
树林里别的没有柴火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不一会儿,他就抱回了一大堆,升起火来,幸而以前参加过野外求生,这些还难不倒他。
莫启哲找了个长树枝把地瓜一个个的穿起来,递给香宁公主,道:“你先烤着,我来收拾这羊羔。”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那一小罐羊奶“你要是太饿了就先喝点羊奶吧。”
香宁公主接过羊奶却不接地瓜,她抱着小羊羔,抚摸着它柔软的毛皮,低下头亲了亲它,很是舍不得,她对莫启哲说道:“吃地瓜就好了,干嘛还要吃它,你看它多可怜。”
莫启哲笑道:“我们比它还可怜,不吃它那还有力气逃命!”这时候还有心情发善心,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吃了它也不一定逃得了啊。”说着,香宁公主想起了被抓走的父皇母后,也不知现下他们怎样,眼圈不由得红了。
莫启哲一看她要掉眼泪,赶紧转移话题“你看,这小羊羔好象是饿了,你喂它吃点草吧。”
香宁公主“啊”的一声,向四周看了看,冬天地皮光秃,哪里有草。她见没草喂羊羔,便把那罐羊奶打开了,莫启哲立即阻止她“嗳,这羊奶是给你喝的,你可别给它,太浪费了。”
“这怎么是浪费,谁喝不是一样,再说羊奶本来就是给小羊羔喝的嘛,对不对呀?”后边这一句不是问莫启哲而是问羊羔。
香宁公主把羊羔放下,从瓶中倒了些羊奶在手掌中,让小羊羔舐食。她的手白白嫩嫩,就象一只白玉碗一样晶莹剔透,小羊羔吃了几口羊奶,冲她咩咩地叫了起来,香宁公主笑靥如花,对莫启哲道:“你瞧,它在谢谢我哪!”
莫启哲看着她那如星般璀灿的明亮眼眸,听着她那清脆悦耳的笑声,真有股不知人间何世之感。他只觉得单为这眼前玉人的妩媚一笑,即使让他粉身碎骨,也是死而无悔。
香宁公主放开小羊羔,拍了拍它的头,说道:“快回去找你妈妈吧,以后可别到处乱跑了,免得再被坏人抓到,那时我就不能救你啦!”
莫启哲笑了,心想:“原来我是坏人啊,这可真是想不到。不过说得也对,这小羊可不正是我从羊圈里偷出来的嘛!”
小羊羔摇着尾巴跑了,也不知能不能找着回去的路,莫启哲是不管它,没吃它就算是善良了,那还管它能不能找到它的羊妈妈。香宁公主则是根本没见过羊圈这玩意,还以为它肯定能回去呢。
莫启哲摇头道:“你放了它,它早晚也得被人吃,说不定没等出树林就便宜了哪位狼兄虎兄的肚皮。”
香宁公主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高兴,不行吗?”
“行,行。只要你高兴就行。”莫启哲见香宁公主压根就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只好自己动手烤起地瓜来。
地瓜熟后,他与香宁公主同吃,只觉得这顿地瓜吃得香甜无比,即使昨天晚上完颜宗翰请自己吃的庆功宴也及不上它的万一。
香宁公主可不同了,她贵为公主,一生锦衣玉食,吃的是要多精就有多精,要多细就有多细的珍馐佳肴,象今天这样狼狈逃命后坐在树林里吃烤地瓜,是以前连做梦都梦不到的事。
她吃了没几口就又想起被俘的父皇母后,小羊被抓有自己来救,可自己的父母又有谁来救?想到这个,香宁公主放下手中的地瓜,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