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长生勾唇,“我们自创界始就相识,你说这话,就是臊我了。”
“啧。”
“此番下凡历轮回之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白泽临走前把玉虚的护山神之位交付给你,我还是放心的。好歹是我当年一手创立起来的门派,他们也给脸叫我一声祖师爷,总说着斩断尘缘撒手不管的,可终究……要拜托你多多照看一下。”
琼华一笑:“客气了。”
长生感慨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个愿望。此次既然是历劫,我便不愿有些人因认识现在的我,就偷偷给身为凡人的我开后门。待我下凡时,我会将我的样貌从所有认识我的人的记忆里抹去,只有玉帝和阎王例外,这样不论身为凡人的我如何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都不会待我有什么不同,就算有了意外,也有玉帝与阎王能保底。你可以理解我,对不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愿别人插手,”琼华笑着摇摇头,“记得你上一次下凡历劫,就是因为那些认识你的仙啊鬼啊一路暗地扶持,几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半点曲折也没有,你回来以后还把那些帮过你的人都训斥了一顿。只是……就这么忘了你,还是感觉放不下心,世间苦难众多,你将没有一个能拉你的人,真的……”
“莫担心,此一去,最长亦不过数百年,待我最后一世结束,你会再记起我的。”
长生看向车窗外,已能见到轮回井的界碑。
她抬起手,像是突然预感到什么一般,轻轻地挨上自己的右脸,抚摩眼角下的那颗红色泪痣。
对峙
“之前门中出大事,紧着给尊驾连发召回讯息,尊驾理都不理,如今怎么就肯下驾造访玉虚了?”
吴砭给落座的琼华沏了杯茶,和霄峡一拜,退下大殿。
琼华对霄峡口中那刺人的语气不甚在意,她只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温和道:“那时有点私事,确实不清楚这边的状况。什么大事值得掌门如此劳心?”
霄峡冷道:“罢了,过都过了,再提无益。”
“只是不知这事……”琼华顿了顿,看向霄峡的眼睛,“是不是和我道听途说的那件事有些牵扯?”
“尊驾所谓到底何事?”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没意思,咱们摊开说吧,”琼华放下茶杯,一口都没喝,“我知道,对于你们道门来说捉妖拿鬼是本职,我作为你们的护山神,本不该说这话,但……青丘的狐王屠苍是我阿弟,关系甚密,那屠酒儿好歹也叫我一声姑姑,你们就算是碍着我的面子也不该为难她。再者,昨日神界妖界的婚宴掌门也去了吧?现如今青丘已和神族联了姻,屠苍那一家子……”
“……”霄峡板着脸,阴沉沉地看着琼华。
琼华也看回去,好整以暇地续道:“……您也敢动?”
“我当尊驾听到什么事,原来是这件。”霄峡冷笑一声,“既然您不绕弯子,我也不和您绕。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玉虚出的大事就是和这狐狸有关,她蛊惑我门下大弟子,被有心之人看到那不清不楚的牵扯,害我整个玉虚名誉遭殃。我下令捉她是不假,但尊驾难不成没有听别人说,她又跑了吗?”
琼华心里明明知晓这事,但还是假装无辜地摇摇头:“不知。”
“青丘和神界联姻,我确实是昨日去了婚宴才知道的,可既然知道了,我便不会再为难青丘的狐族。故而她就算是跑了,我也没有派人去捉,就让此事不了了之。”
“原来是这样。”琼华起身,她估摸霄峡也没说假话,便准备离去,“听您这么说我心里就安稳多了,此番叨扰,日后再有要事,掌门尽管传唤,我定不会耽搁了。”
霄峡见她这就要走,咬着牙把茶杯狠狠往桌上一剁,肃声道:“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