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若是与平阳侯夫人红了脸,母家哪里就不好交代。但如今她可是镇北将军正经娶进门的夫人啊,今日还是以李家的名义过来的,不能漏了怯。“难不成平阳侯夫人是真把赵姑娘当亲闺女了不成?这可是李家与赵家的事儿,眼瞅着就入秋了,今年我家夫君回京后定亲自去看望平阳侯。”平阳侯夫人眼神流转,端起了茶杯:“哎哟,那敢叫将军去看望我们那一家。”说罢也不再多言,如今西北战事吃紧,朝廷重视着那李元青着呢,到底不能真为了别家的事儿撕破脸。星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平阳侯夫人再喜欢自己,也得有个顾忌之处。赵夫人这才微微一笑,知道该自己说话了。“方才听李夫人说完,想请问您,我家星彩可与你孩儿有过婚约?又或是谁看见过二人在一起过?至于你说的赐婚传闻,我倒是想问问,连当今圣上都没有决定,你李家可是代替皇上做了决定不成?镇北将军果真不同凡响,好大的威风啊!”李夫人不屑的道:“大家谁不是心知肚明?你说的这些不过是面子工夫罢了。”“哦?那这么说,当年李夫人成婚之前将军便与您暗度陈仓了?我赵家女儿都是守规矩的老古董,可没旁人家那么风流。”这话说的星彩都忍不住要为母亲叫声好,她好像明白了一些自己的性子到底是从谁那儿继承过来的了。当年李家造反之事,想来李振父子也是怕他这莽撞没脑子的夫人坏了事,这才同意了李振与她另择宅院居住的。“李夫人今日作为客人来访,我茶水礼数皆不曾有半分亏待不周之处,若是来问责所谓的信誉,那二人既无婚约也无提亲凭证,李寺卿的风流韵事可不少,说不定又是那日自己腹中杜撰编排的,所以并不成立,此二事既已解决,我这里也还有客人,李夫人不如请早些回吧。”“至于……至于李夫人竟然听信谣言编排圣上的事儿,我便勉为其难替您保守秘密吧。”说罢端起桌上凉却的茶水,端茶送客。上堂屋里头熏着上好的梨落香,清雅淡然,最能在干燥的秋季里熨帖心中燥意,李夫人此刻却只觉得心头揣着块涩柿子,憋得难受。“赵夫人果真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但是这块络子该怎么解释?”李夫人从怀里拿出个精致秀气的玉络子出来,那特有的苏绣手法摆明了是南方女子才会的。“这难道也是我儿臆想出来的?”星彩也有些疑惑,待细看了才想起,那是从前自己送与李振的玩意儿,当时正赶上李振要去外地办差,二人又刚刚认识,星彩想要表达心意于是连夜做出来的。原是许久之前的事儿了,她也没想着李振能留着。赵夫人也有些发怔:“一个络子又如何?你且拿与我瞧瞧。”正不知如何应答,就听见外头一阵窸窣声。门帘子挑开后,魏昭乾神色不善的迈着步子进了屋,赵丞相不算太远的跟在他身侧,眉头同样紧锁,有些不大乐意。见魏昭乾忽然到访,众人皆是诧异,赶忙起身行礼,星彩却不知为何,心中竟安定了不少。“免了。”魏昭乾冷声接着道:“方才赵夫人可是说你编排圣上旨意了?”李夫人还未起身便觉得膝盖一沉:“这……臣妇也是听了些传言。”“哼,现在传言也当做圣旨了不成,还望夫人说出那人名字来,改日请他去我刑部小聚。”门帘子掀开后溜进来一丝冷风,像是刮在了李夫人的心头上,她就算常年在边关,也听说过五殿下阎罗王的名号,这话是李振亲口所说啊……“只是些不入流的下人罢了。”赵府下人十分有颜色的搬了椅子请魏昭乾落座,魏昭乾却没有丝毫要坐下的意思,他趁着人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规矩站在赵夫人身后的星彩。想起方才,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妇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更是火从心中起。“既然夫人知道是不入流的人所说,那为何还言之凿凿?可见他是有魅惑人的能力,若不抓起来,岂不是要造反?您执意不说可是要包庇他?”李夫人是个没读过书的草包,原本仗着将军名声在跋扈,如今面对着皇子却慌了神,竟是顾不得身份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也不只是刻意跪倒还是吓得跌倒。“臣妇就是死也没有这意思啊,五殿下莫要,莫要吓唬臣妇。”赵夫人平阳侯夫人均是心中暗骂草包一个,若是李将军在这里怕是面子都丢光了。看着吓得已不能动弹的李夫人,魏昭乾又把目光注视到那络子上去:“方才过来的时候,我还夸赞赵相腰间的络子打的精巧,听赵相解释才知道原是出自赵姑娘之手,可这个络子瞧着模样倒是稀奇,手法也苏绣,却怎么也比不上赵相腰间那个的手艺,想来是找人仿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