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命格簿我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处,但为了出手,我就胡诌了一通,跟她说,命格簿命格簿,自然是与人的命格相关,上面记录了人的过往命格,也决定了人未来多世的往生命轮,什么诸如此类的。”
“她好像听进去了,自己在那想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如果拿了别人的命格簿,再请人做法事,是不是可以交换命簿主人与另一人的命轮,哪怕说是已经过世的人,若与人交换命轮,是不是就可以起死回生?”
“她问的很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她要换谁的命轮?”
“谁知道她表情突然变得很可怕,是我在她这么一个温柔女子身上从未看过的神情,我当即意识到我多嘴了,想着能卖就行,管你之后要搞什么七七八八,我就直接告诉她是可以的。”
“之后她一点没犹豫,直接就买走了一本。”
闻言,喻遥陷入思考,喃喃道:“偏偏拿走的,是最关键的一本。”
黑老三和春娘讲完黎娘买命簿的事,赶着天亮前把钱还回去,很快便离开了。
布衣坊中,一时只剩下阿宋和喻遥。
阿宋好奇道:“得了命格簿真的就有这种效用,可以轻易将两人的命数交换?”
“没有。”
喻遥道:“命格簿确实会记录一个人每生每世,从生到死的过程细节,但是它也仅仅只是一本会自然形成记录的灵典书籍而已。一个人真正的未来命运是由他的命轮决定的,而每个人的命轮又受地界的转生轮和天道所控制,此两者可以预知参透任何人、兽、灵的人生未来走向,天道难以揣测亦不可测,而转生轮又仅有地君可以运行。”
“黎娘想要交换命轮,完全是无稽之谈,先不说其中困难,就算成功,交换命轮乃逆天之举,一旦施行,便会遭到天道严酷的惩罚,不仅仅会身死,而是会魂身尽消。”
阿宋迟疑道:“那她想要交换谁的命轮呢?难道是她那个死去的丈夫?”
“不知道。”
喻遥从屋内的废墟之中捡起一个东西,是黎娘那间灵堂里摆放着的灵位,因为当晚受到强烈冲击已被摔碎,大部分都化成了齑粉,如今只剩下了个底座,上面的名字也看不到是谁了。
喻遥道:“但愿她还活着,这些疑问可以亲自向她讨要答案。”
阿宋突然道:“对了,你说,命格簿会记录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生平,那我们找揽星大人调用死者的命格簿看看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喻遥摇头道:“魔者杀人,扰乱命轮,命格簿上不会有记载。”
阿宋叹了口气。
喻遥道:“所以问题又回来了,魔者的杀人规律,到底是什么?”
阿宋一时陷入沉思,无意间抬首,望见屋内边角处一块从砸碎花盆中掉出的土块之上,插着一根糖画,她走过去,将其取下拿在手里。
这想来就是那魔者留下的糖画,之前两桩案子因时隔较长,糖画已变质腐坏,故而在殓房中虽听海猛提起,却未见其貌。
如今屋内这幅,虽微有变质又沾满灰尘但尚能看清,画的正是海猛所言的鸳鸯戏水图。
渐渐,阿宋看这幅图越看越觉得怪怪的。
寻常的鸳鸯戏水图,两只鸳鸯,通常都是交颈厮磨,鸟喙吻触,以展缠绵之意,但这画上的两只鸳鸯不仅身子不挨着,而且看着还垂头丧气的。
放置糖画的签子亦很奇怪,并非竖插,而是横插,阿宋将其拿远些再看,全无缠绵幸福之意,看着就好像,有两只鸳鸯,被一箭穿心,双双死亡。
而且,这糖画之上,还沾染了一大片的红血,看着格外诡异。
阿宋将那糖画放到鼻前闻闻,心下惊讶,这糖画的糖浆竟是糖混着人血制成的!
喻遥见阿宋不作声,走到她身后,问道:“怎么了?糖画有问题?”
阿宋眉毛蹙起,面色纠结道:“你觉不觉得这鸳鸯戏水图有些奇怪?”
喻遥道:“怎么说?”
阿宋道:“两只鸳鸯的姿态,和木签摆放的位置,以及用人血制作的糖画,让人莫名有种,好似这制作糖画的人,对这对鸳鸯充满强烈恨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