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鲛丝纱,害了三个孩子,还将赵嬷嬷的针线房给牵扯进来了。赵嬷嬷要受罪,必然针线房管事要换人。
这恐怕是福晋最深的目的了。
赵嬷嬷和她交好,福晋这一手,是要砍去她在府里的臂膀啊。
福晋之用心,深远绵长,边走边看,才能看出几分用意来。
可这事要不是福晋做的,那这个布局的人就更厉害了。
躲在暗地里把控人心的手段,很是精准。这个人想要的很多,如果猜不出这个人是谁,那这睿王府的水就更深了。
宁翘是叫烟霞将鲛丝纱送到针线房去的。
从昨日到今儿,接触过鲛丝纱的人里头,那肯定是有赵嬷嬷的,另外就是两个接了鲛丝纱裁制差事的绣娘。
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邀月堂送来的东西,这针线房里头是不会轻易给碰的。
所以去针线房带出来的人,就只有这三个。
赵嬷嬷垂着眼眸,宁翘也没有看她,并没有与针线房的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趁着佟佳氏开口叫把人带下去之前,宁翘先道:“福晋,侧福晋,奴才有话要说。”
佟佳氏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福晋却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吧。”
宁翘道:“按说奴才的人将这鲛丝纱送到针线房去。回来跟奴才说,这鲛丝纱是当着她的面儿锁到箱柜里去的。可这绣娘们要做活,今儿肯定是要拿出来的。”
“这针线房里头人多手杂的,奴才深有体会,想必福晋和侧福晋以及诸位庶福晋都是知道的。这来来往往的人一多,看的再严实也难保有人趁乱下手。就怕有些不该碰这鲛丝纱的人碰了。却没有拿住,叫她逃脱了。到了那时候,岂不是冤枉了蒙嬷嬷和赵嬷嬷么?”
宁翘看向佟佳氏,“真要是那样,侧福晋就把歹人给放走了。岂不是大大的疏漏?”
福晋却说:“你要是这样说,那这事儿就搅缠个没完了。谁碰过没碰过的。如何知道的清楚?既说是有人下手,当先审了赵嬷嬷再说。她是针线房的管事,没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先从她开始,一样一样往下查,顺藤摸瓜,总会查出来的。”
佟佳氏看了宁翘两眼,越发觉得福晋可疑,她怀疑的看着宁翘,道:“你有办法补上疏漏?”
这时候谁也不可信。可比起福晋,佟佳氏还是觉得宁翘的说法似乎更站得住。
且先听听再说。
佟佳氏这时候也能看出来了,不管这事怎么样,福晋想趁乱收拾赵嬷嬷,那是一定的了。
这赵嬷嬷和邀月堂交好,这个宁氏想保下赵嬷嬷,想必会和福晋顶到底的。宁氏跟福晋不是一伙儿的,那这局面对她就是有利的。
宁翘道:“侧福晋容禀。奴才这里常用一种蜜合香。是在家的时候奴才自己调制的,是奴才自个儿喜欢的滋味,这鲛丝纱上,也有这样的味道。这香味清淡些,放了一夜可能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但人闻不出来,犬却是能嗅出来的。”
“还请侧福晋禀明主子爷,请开了犬房,将府上最优秀的猎犬请出来,将各处伺候的丫头太监拢在一处,挨个一闻就知道了。不该谁当差的,却接触了这鲛丝纱,谁就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再一一审问,自能抓到为非作歹的人,也不会冤枉了没有做这些事的人。”
“福晋跟前的蒙嬷嬷一向持重,若有这个方向,想必嬷嬷也就不必跟着受苦了。”
宁翘特意点了一句,就想看看福晋的反应。
福晋并不支持:“这等事情,如何能惊动王爷?王爷尚在宫中值房当差,这要是耽误了王爷的公务,谁来负责,你吗?”
宁翘的话显然已经说动了佟佳氏。
都不必宁翘再开口,佟佳氏直接道:“这等事情是哪等事情?府上就这三个孩子,都是主子爷的亲生骨肉,如今皆哭闹不休,福晋觉得这事还不够大?福晋是巴不得我们母子都没了,才称心如意了是吗?”
福晋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佟佳氏冷笑道:“福晋若不拦着,我只当福晋是一心向明月的。福晋若一再阻拦,等见了主子爷,若孩子们不好了,福晋就别怪我口无遮拦了。”
大阿哥和大格格那边并不见好转,说是全身都红肿了,二阿哥那里也是不大好,福晋当然不敢担这个罪责,这可是三个孩子的性命,要真是有个什么好歹,怕是多尔衮到时候真的会怪罪她的。
趁着福晋哑口无言的时候,佟佳氏展现了侧福晋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