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眨眨眼睛,右手伸到颊边摸了摸脸,周俏无语:“你手按过地很脏的!摸脸干什么?”
黎衍:“……”
“我现在转过去,你好了叫我,我保证不偷看。”周俏说完,就真的背过了身子。
黎衍还在呆滞中,好一会儿魂灵才归位,他快速地脱下裤子,把假肢的接受腔露出来,重新穿好假肢,又拉上裤子,整理妥当后才对周俏说:“我好了。”
周俏转回来,笑了一下:“你看,多快的一件事儿,本来早就弄好了,被你搞得那么复杂。”
黎衍觉得自己这时候需要一瓶酒,高浓度白酒,把自己灌醉,忘掉这晚发生的所有事。
他撑着周俏的肩膀,吃力地站了起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残肢的破皮处更疼了,黎衍也没空管,和周俏相互搂抱着,走完最后八个台阶,直到瘫坐在轮椅上。
两个人做贼似的回到家里,一关上门,黎衍就转着轮椅要往卧室冲。
周俏叫他:“哎哎哎,你干吗去?先洗个手洗个脸啊!”
黎衍又低着头调转轮椅,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周俏倚在卫生间门口打量他,问:“你刚才摔没摔伤啊?有没有哪里疼?”
之前黑灯瞎火的,谁都看不清谁。
“没有。”黎衍想了想,抬起头来问她:“你呢?你有没有摔伤?”
“我没事,皮糙肉厚,摔不着。”周俏并没有因为刚才对黎衍表白而感到羞涩,反正这四个字在她心里藏了四年多,早就想对他说了。
黎衍又低下头,心里兵荒马乱,简直溃不成军,一句话都不敢再对周俏说。
两个人身上的衣裤都有些脏,幸好没磨破,周俏说她要洗个澡,黎衍决定回房间待着。
轮椅转进房门的一瞬间,他突然下定决心,回过头来叫她:“周俏。”
“嗯?”周俏单手抱着一堆换洗衣裤,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头绳,一头黑发立时披散在肩上,眼神柔和地看着黎衍。
黎衍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地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当做没听见。”
周俏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黎衍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声音极为凉薄:“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动什么心思,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就进了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只留周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
——啊,被拒绝了。
周俏默默叹气,心想,早就该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她得到这个向他亲口表白的机会了。
他不喜欢她,周俏完全接受。
只是……为什么眼睛还是这么酸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