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年来阮家商行赚得不少,可各有各的花销,砸在刘成济身上的银钱也不少,或时不时还要给刘家人补漏子……
所以多年来,阮珑玲手中的现眼,从来就未超过五千两!而如今,此时此刻,她竟有近整整二十四万两的现银!
有了银子,还要男人做什么?
还要嫁人做什么?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姻亲?霎时间就被阮珑玲抛诸脑后!
世间男子皆薄情。
母亲是低嫁,父亲却中年叛逆,彼此撕扯一番后,父亲出离扬州,独留了母亲一个人将五个孩子拉扯大。
二姐是高嫁,可嫁入冯家之后郁郁寡欢,以往那么爱笑温婉的一个人,眼睁睁瞧着就沉寂了下来。
而她与刘成济是平嫁,结局又好么?刘成济一朝飞黄腾达,便翻脸不认人,放弃十几年的感情不顾,为了前程转头就可以去娶高官厚爵家的贵女!
既然不管是高嫁、低嫁、平嫁,都得不到好结局,那还成亲做什么呢?
阮珑玲怕了,也惧了,她再也不敢全心全意去信任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
那种全心托付却又被背叛,如此撕心裂肺的感受,她此生都不想再体验了。
有钱财,有家人,足够她过好这一生。
若问此生还有什么所求,阮珑玲只想再得个孩子。
得个真真正正,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可二姐那句话说得也很有道理,若不与人成亲,没有与男人同床共枕、共赴巫山云雨过,哪儿来的孩子呢?
但若是让她为了得一个孩子,就将自己的一生绑定在另一个人身上,如此,阮珑玲也是绝不甘愿的。
既如此,那便只剩下一条路:舍父求子。
此离经叛道的念头一起,阮珑玲的心头不由得猛然一跳,可下一秒,她又倔强地绷了绷脖子,背脊瞬间挺得笔直。
她就要这么做!她非得这般做不可!
凭什么男人可以肆意妄为,三妻六妾,负心薄幸,利令智昏?女子就非要活得这般循规蹈矩?为世俗道德所约束?
离经叛道就离经叛道吧!
或许这经,这道,本就是错的呢?!
阮珑玲梗着脖子,咽下了这口气后,便竟真开始认真计划,细细筹谋起来。
既然要舍父求子,那这父,便必须得好好挑选,不仅样貌要出众,才学与品性也绝不能差,否则万一孩子生下来,长成个相貌丑陋、性质乖张的逆子可怎么办?
幸好。
阮家商行中有个人来人往,客聚客散的天下楼,周阁老还有两日便抵达扬州,天下的青年才俊都会蜂拥而来。
这般天时、地利、人和之际,莫非她还担心挑不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么?
此时。
窗缝中窜入一丝清风,静置在桌上那块雪白丝帕被风扬起,悠悠荡荡,飘落在了阮珑玲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