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有惊无险地走完了全程,那群不良少年并没有出现,江匀昼也没有发现身后偷偷跟踪的她。齐愿躲在暗处看着江匀昼进了单元门,这才放心下来,转身回了小宾馆。
一路提心吊胆地走回来,又是7月的室外,齐愿出了一身汗,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定好了五点半的闹钟便准备关灯休息。廉价小宾馆同样不提供空调,只有一顶吊扇搅动着屋内燥热烦闷的空气,发出吱吱呀呀的噪声,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勉强入了眠。
第二天一大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齐愿是有些崩溃的,别说上班了,就是上高中的时候她都没起这么早过。起床用凉水洗了把脸,烦躁的情绪才消散几分,简单收拾好之后,她准时到了王记饭馆。
7月的季节,不到六点钟天色就已经亮了,饭馆的老板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准备往外端,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齐愿见状赶忙上前,将塑料袋和一次性纸杯准备好,协助店老板摆好早点并盖好。没多久客人就陆陆续续到来,有上班族、早起的老人还有准备上学的学生。
店里只有老板和齐愿两个人,老板负责给客人包装早点,她负责往杯子里装粥和豆浆,兼顾收银工作。这个年代的移动支付还没有发展起来,大家交易还用的纸币,时不时还需要找零,所以她基本没有空闲抬头。
忙活一阵后,旁边的老板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江过来了?今天还是花卷和皮蛋瘦肉粥吗?”
“嗯。”一道低沉阴郁的声音回应。
闻言,齐愿立马抬起头,正对上江匀昼幽深的褐色的眼眸。她怔愣几秒后反应过来,连忙拿起一次性纸杯去装皮蛋瘦肉粥。想到他瘦削的身形,她带着私心地偷偷给他打了满满一大杯,盖好盖子递给他。
“你的粥,小心烫。”她把打包好的粥递给他,一边接过他递来的纸币找了零。
短短的几秒接触,齐愿注意到他的伤口已经消了肿,脖子上的破皮也淡了一些,应该是处理过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想到昨晚自己做的卤肉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正想开口问一嘴,又看到了早餐店排队的人群,还是没有开口。江匀昼也没说什么,接过粥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等早饭饭点终于过去,几乎没有顾客的时候,齐愿和老板一起收拾店铺,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起,“老板,今天那个小江,你看起来跟他很熟的样子,他经常来这里买早饭吗?”
店老板并未多想,随口回答,“对啊,他在越川一中上学,每天早上都来我这买两个花卷和一杯皮蛋瘦肉粥。”说罢,老板收拾店铺的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这是了解江匀昼现状的好机会,齐愿立刻竖起了耳朵,询问具体情况。
“这孩子原本是跟父母一起住在这的,但是他爸爸前些年做小生意不顺利,亏了很多钱。他妈妈嫌弃他爸没出息,离了婚跑了,他爸爸就朝他撒气,天天打骂他。后来他爸不信邪,不知道在哪搞的投资套路,坑了好些个认识的人,拿着骗来的钱远走高飞也不要他了。”
店老板语气平静地讲述着他的过去,一字一句无情地撞击着齐愿的心脏,她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像被人死死攥住了,急切地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他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父母都抛弃他了,那他怎么生活的啊?”
老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说起来也是可怜,他爸跑的时候他才上小学吧,十一二岁的样子。他外公外婆也都是势利眼,看着女儿嫁了个更有钱的,更不想管他这个拖油瓶了。他爷爷死的早,只有他奶奶还要他,老太太七十多了过来照顾他,天天出去捡废品为生。”
“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老人家也去世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不过这孩子成绩还不错,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他奶奶还留下了一点钱,街坊邻居有的看不过眼也会给他送些东西,估计他现在就靠这生活。”
齐愿顿时恍然大悟,推测出了事情的全貌。这下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群混混会打骂江匀昼,还嚷嚷着要他还钱,怕是家里被他爸爸坑了,才把气撒在他身上。他家里那间没人住的房间的柜子里,那几件老妇人的衣服,应该就是他去世的奶奶留下来的。
骤然间,齐愿想起刚穿过来的那天晚上,自己跟着他到了楼下时他说出的那个名字,所以当时自己的猜测没错,江世海真的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