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齐愿看着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周致疑惑地问道。
江匀昼看到他这个模样,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可周致还来不及把气喘匀,更没有心思喝水,只是满脸焦急地说道:“迎迎出事了!”
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自从四个人一起在网吧填报完了志愿,周致和齐愿、江匀昼告了别,随后一如往常地把奚迎送回了家,刚开始的一两天他还和奚迎通过QQ聊天,可是突然之间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一连两天,周致给她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他终于按耐不住,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来到了她家楼下,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哭泣的她。
奚迎的家在三楼,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这一片的住户大多都在午睡,略显老旧的居民楼显得格外静谧。
周致的心揪了起来,他和奚迎从小学就是同桌,他们一块长大。他从小就能察觉到她的柔软外表下隐藏着不愿提及的事情,更是在无意间得知了她的家庭处境。
一开始的同情逐渐在不知不觉间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感,直到经过多年时光的互相陪伴,奚迎终于向他敞开心扉,讲述了自己掩埋于心的秘密。
奚迎的父母极度重男轻女,在她出生后非常渴望拥有一个儿子,为此不惜丢掉工作再次怀孕。可一直不太顺利,他们用未知的手段检测出了胎儿的性别,一连两胎都是女孩,流掉后费尽周折终于怀上了奚迎的弟弟。
从此,奚迎的父母把丢掉工作和耗费无数心力钱财的愤恨都尽数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弟弟出生后,她的房间就被迫让给了还没满月的弟弟,住进了狭小的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
这个房间只有一张窄窄的床和一张破旧的书桌,连衣柜都没有,只有一条粗布条随意绑起来的晾衣绳,奚迎的衣服就尽数挂在上面,或是塞在角落的小包裹里。
从回忆里抽离,周致望向窗边的奚迎,她突然和自己失去联系,独自在家哭泣,一定是她的父母强迫她做了什么不愿意的事情。
他不敢大声呼喊,唯恐惊动了她的父母和周围的居民。他朝楼上的奚迎招手,可泪眼模糊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的他。
霎时间,他急中生智,一把脱掉自己的衬衫使劲挥舞着,试图吸引她的视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擦掉一波蓄积的眼泪的奚迎终于注意到了楼下挥舞着衣服的他,她匆忙站起身朝窗外他的方向看去,随后像是害怕被发现一样朝身后的房门看了一眼。
周致意识到她终于发现了自己,朝她做出了一个写字的动作,示意她把自己的状况写在纸上丢下来。
一起长大的人总归存在某种默契,奚迎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找出一张纸写起字,随后揉成一张纸团朝他的方向从窗边丢下去。
周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动作,顺着她的动作捡起掉落在地的纸团,迅速闪到阴影处看起了纸团上的内容。
纸团上的内容字字诛心,原来是奚迎的父母不放心她去外地上大学,说是去太远的地方不安全,偷偷把她北宁城的志愿改成了市里的一所二本院校的护士专业。
不料却被她发现了,在她的剧烈反对下于是干脆不装了,直接收走了她的手机和各种证件,防止她再次改回来。然后把她整日反锁在房间里,只有三餐时间会放她出来做全家人的饭。
这也是周致联系不上奚迎的原因,他没功夫愤怒,离高考报名截止时间只剩一天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改回奚迎的志愿。她父母既然改了她的志愿,肯定知道她的密码,即便他现在帮她改回北宁城的志愿,她的父母还是能够在截止日期前重新改掉。
那么只有改掉志愿的同时也改掉报考系统的密码,但是改密码需要考生本人用电脑对着报考系统进行人脸识别和验证,那就必须救奚迎出来。
周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想到了报警,但由于不是本人且受理时间不知道要多久,万一错过了志愿填报截止日期就完蛋了,他当下就决定先找到齐愿和江匀昼一起想办法。他收好纸团,迅速重新跑回奚迎的视线里,朝她做出了“等我”的口型,奚迎看懂了他的意思止住了眼泪,用力点头致意。
随后,周致顶着烈日一路狂奔到了江匀昼的家里,气喘吁吁地向二人讲明了所有的情况。
听完缘由的齐愿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带上了难掩的怒意:“什么去外地不安全,说那么冠冕堂皇,这不就是吸血吗?分明就是担心奚迎去外地上大学了就会远走高飞,从此逃脱掉他们的掌控,想让她留在市里读书以后好为他们养老或是帮扶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