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所谓黑室也不一直都是黑室的。我让人设了黑帘,可以透光,但光亮较弱。待鸡崽长大些,便可以改成白帘,透光性又会比黑帘好一些。
“妥善运用挡板、黑帘与白帘,再辅助一些其他措施,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了。”
众人:……
刘彻思索着:“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刘据越说越兴奋:“当然有道理,这样它们吃进去的东西都用来长膘了,其他消耗少。既能缩短喂养时间,又能降低成本。简直完美。”
听他这么说,刘彻认真起来:“此法若真有效,可于民间推广。”
刘据颔首:“就是为百姓试验的。我又用不着。”
刘彻顿了下,低头看他:“既然用不着,怎么想起做这个?”
不论劁猪还是养鸡,都不是刘据会接触之事。从未接触,从无认知,如何会想到?
不谈黑室养鸡的独特想法,便是劁猪,刘据为何突然去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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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与《礼记》,当真是凑巧?
旁人告诉他的,还是有其他契机?
刘彻目光闪动,眸色幽深。
“就……就突然想到了呀。灵光一闪,念头起就想到了,想到了干脆便试试呗。”
刘据眼珠转动,含糊其辞,一听就是敷衍。
刘彻看着他不说话。
“哎,谁让我这么聪明呢!”刘据骄傲仰头,神情得意。
刘彻挑眉,呦,还学会故作姿态,避重就轻了。
但听刘据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是父皇的功劳。父皇聪明,才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孩子。还有这些年父皇为我延请名师,遵遵教导。
“没有这些,就没有今日的我,也没有我那些奇思妙想。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有父皇的一份功劳。”
连奉承恭维拍马屁都用上了。
刘彻差点没冷笑出声,心念转动,倒也没当场拆穿他,轻叹一声:“你倒是会说话。”
“什么会说话,我说的是事实,全是肺腑之言。”
卫长等人忍俊不禁。
刘彻一声轻笑:“事情弄完了吗?有想法交给底下人就是,何须你亲自来。瞧你这一身的臭味。还不快回去洗洗换了。”
说完朝其身后跟着的余穗盛谷使了个眼色。
余穗盛谷立刻会意,悄悄颔首。
刘据撇嘴,无奈回去梳洗,心中暗道:父皇果然嫌弃我。
众人:……你才知道哦。就你那拼命往前凑,恨不得自己动手给小猪仔来一刀的架势,给人冲击太大了,谁轻易接受得了啊。
宣室殿。
桌案上摆着一份竹简,竹简上一行行列着:孔明灯、指南针、蛋糕点心、马具、椅子、马球、亲卫训练方案等等。
刘彻静静看着,一边倾听下方柏山的回禀,一边以笔沾墨在后面补上两项:劁猪、黑室养鸡。
放下毛笔,刘彻手指轻轻敲击竹简,一下,一下,又一下。哒,哒,哒。
待柏山说完,刘彻眸色渐沉。
按照柏山的说法,东西虽是他做的,主意却全是据儿出的。但据儿并不是都能说清每样东西的制作方式与原理,很多时候对里头的关窍半懂不懂,更从未提过自己是怎么想到的这些。
刘彻一直觉得,似采芹与祁家案件之事,需要的是刘据自身的敏锐与聪慧;可竹简上这些,虽然也需要聪慧,却不是单靠聪慧就能拥有。
若只是其中一两项,还可说是灵光乍现,但这么多,且大多还是刘据从未接触之物,不太可能。
这种情况,更似是刘据从何处见到过,或是听旁人提起过。
刘彻原本以为刘据背后有高人指点,但现在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