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业下了值,才进二门,早就有人等在那儿,将他一并请去东北角的小院子。
元若枝和苏嬷嬷才坐定没有多久,热茶刚刚端上来,便瞧见了元老夫人与温妈妈。
元老夫人穿得十分端庄得体,宽袖上襦,八幅的马面裙,抹额上还缀着一颗小拇指大的珍珠,是她当年陪嫁中的一件嫁妆,很显郑重,只在很少数的场合才会佩戴。
苏嬷嬷见状,便认出了元老夫人的身份,她起身自报了家门,又同老夫人请安。
元老夫人慌忙扶起苏嬷嬷,受宠若惊:“贵人折煞老身了,快请移步至正厅中上座。”
正说着,元永业来了。
小小的一间院落,竟容纳了主仆十来个人,便显得十分拥挤。
元永业排众上前,给苏嬷嬷问好,亦道:“请嬷嬷移步去正厅,此处狭隘,委屈了嬷嬷。”
元若枝走到元永业跟前请安:“父亲。”
苏嬷嬷瞥了元永业一眼,淡笑着婉拒道:“不必了,我今日是来做枝姑娘的客人,枝姑娘住哪里,老身便在哪里喝一杯清茶。”
元永业连忙说:“那便请嬷嬷去人语堂。这间小院,不是枝姐儿住的院子。”
苏嬷嬷便转脸问元若枝:“枝姑娘,人语堂果真才是你住的院子么?”
不待元若枝答话。
霍氏已经领着丫鬟闯了进来,高声道:“她元若枝自己说要搬出人语堂,又不是我跟娴姐儿逼着她走的,凭什么伸手打我的人!”
一进门,霍氏完全傻眼了。
不止温妈妈在,元永业在,元老夫人也在,乌泱泱站了一片,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嬷嬷被众人挡住了视线,她略抬下巴往外扫了一眼,便冷着脸坐下,不轻不重地说道:“老身喝不起人语堂的茶,还是在这小院儿里吃一吃清茶吧!”
元老夫人与元永业脸色巨变。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霍氏一眼,冲元永业使了个眼色。
家丑不可外扬,霍氏真是生怕旁人没亲眼瞧见么,还拼了命往上撞!
元永业先赔着笑同苏嬷嬷告罪,转身之后登时沉着脸,斥霍氏:“滚出去!”
霍氏十分委屈,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元永业将霍氏关在院门外,才折返回来,同苏嬷嬷赔罪:“贱内无状,惊扰了嬷嬷,嬷嬷赎罪。”
苏嬷嬷也未说什么,十分诚恳地起身欠身,请元老夫人坐下,还说:“贸然拜访,便不拘在哪里用茶,老夫人请坐下说话,否则老身也不敢吃您府上的茶了。”
元老夫人见苏嬷嬷如此客气,也不好推辞,便与苏嬷嬷分了左右,同坐在主位上。
小厅狭小,元永业都没得坐,只能与元若枝一同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