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涵养很好,在明知池霏苒要给他画饼的情况下,还是耐心地洗耳恭听了。
“您说。”
“新科技的诞生势必会形成新的市场,新的市场会带来新的机遇和希望。”池霏苒提出一个问题,“不成熟的市场,规则是由谁来制定呢?”
江书黎笑意不减,云淡风轻地说道:“当然是国家。”
池霏苒摇摇头:“在国家插手管控之前,市场会处于一个相对自由的状态,顺应的自然是市场规律。市场受供求关系影响,讲的是物以稀为贵。贵公司买的是机器本身的价值,卖的却是医疗资源産生的溢价。其中的利润空间,不用我说,想必贵公司包括您在内的智囊团也有自己的判断。”
她没有把话说完。
她不是在灌输思想,而是在引导对方自行思考。
给对方一些思考的余地,让对方“自己想出来”,会被一味的洗脑更有说服力。
中国一心为民的大环境让市场机制中有了监管的一环,跟国外有着本质区别,市场非但不会膨胀,还会紧缩。
先进入市场的一方必然占据先手优势,赚得盆满钵满,后来者错过了风口,在政策的限制下,只能喝一口汤。
这就导致,最早入场的人虽然说不上垄断,但市场占有率绝对无人能及,就算政策再收紧,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样的诱惑对于商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江书黎觉得池霏苒会在谈判时狮子大开口,借着“第一个入场”这样的底牌坐地起价,便试探着询问道:“价格会随着时间推移波动吗?”
池霏苒给他的答案不是笃定的,而是合情理的:“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就算市t场没有成形,也要受到工商部门监督,哪能漫天要价。贵公司若是肯给予信任,我们必定让贵公司看到我们的诚意。”
江书黎沉吟片刻,相当严谨地提出质疑:“这里面还有一个风险转嫁的问题。机器我们入手后,还面临着投放问题,市场受衆有哪些,需要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不然没有目标客群,等同于没有兜底的保障,再高的利润空间,也是建立在成功变现的基础上的。池小姐觉得普通人消费得起吗?”
最初的目标群体自然不可能是平民百姓,毕竟距离幸福到万家的普惠程度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建设。
江书黎不是在为穷人着想,他的角度,只用为他们公司的利益考虑。
池霏苒微微一笑:“您这麽问,简直是在拷问我的灵魂。我也真怕自己会说穷人不配看病这种话。且不说医保能不能报销,想要活着的人这麽多,您还怕没有消费群体吗?”
这个世界上为了活着而甘愿付出高昂代价的人比比皆是,有钱人也比想象中的要多。
江书黎端起杯在空中虚虚一推:“说的也是。那麽我姑且代表公司,期待一下接下来与万克的合作了。”
池霏苒在等位时就和江书黎把生意谈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很默契地达成了在饭桌上不谈公事的共识。
这餐是池霏苒有求于江书黎,殷勤地用公筷给江书黎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