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上显示的车程是二十分钟。
池霏苒从没觉得二十分钟是这麽漫长。
婚姻是否是爱情的坟墓已经无从考证了。
她很明白自己奔赴的不是幸福。
对于霍祈安来说,他娶她是他为荒唐厮磨所负的责任。
对于她来说,他们的婚姻是她使用手段所致的结果。
他们十八岁相识,是她蓄谋已久的接触,而非浪漫的邂逅。
她本想在得手后全身而退,却中道崩殂,坠入爱河,从此走上了曲折辗转的不归路。
她早就预料到他得知真相以后会与她反目,所以想用爱而不得牵住他的心,让他在极致的欢愉与痛苦之间挣扎沉沦。
她知道,这麽做终究是会遭到反噬的。
她玩弄他的感情是会有报应的。
但是她有比他更重要的目的必须达成。
事到如今,她无法收手,更不可能回头。
霍祈安正一丝不茍地直视着前方的路况。
池霏苒在他的视野盲区偏过头,低声叹了口气。
他们户口本所在区域的民政局是一点半上班的,他们到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刚结束午休,回到办事窗口。
在这个结婚率堪忧的年代,想进婚姻这座围城的人少之又少,今天来民政局结婚的还没离婚的多。
他们两个就没排队。
从拍证件照到给刚出炉的红本拓上钢印,不过十几分钟。
工作人员的职业素养只体现在快速高效上,像是坚信“这婚迟早得离”一样,全程面无表情。
他们没能得到任何人的祝福,也不期待谁的祝福。
拿到一式两份的结婚证后本该各自收好,池t霏苒却以自己带的包装不下为由,把结婚证连同已有的证件通通甩给霍祈安保管。
随后,她也不管如今和霍祈安的关系是亲是疏,如自来熟般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请你吃午饭怎麽样?”
霍祈安今天应该还没来得及吃午餐。
她了解他,像他这样心系病患、悬壶济世的伟大医者,是不会把口腹之欲当回事的。
能逼得他不顾排队等待的病患说服同事顶班,是他平时兢兢业业树立口碑换来的福报,也是她把控人心的本事。
霍祈安心里是有她的,而且不是一席之地这麽简单。
她被他捧在心尖上挂着,即便是罪大恶极也不曾掉下来。
想到这里,池霏苒既高兴又难过,面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霍祈安神色寡淡地说:“不必了。”
池霏苒见他拒绝得这麽笃定,从他冰冷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深切的无情,心中不由一恸,声线略微颤抖:“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