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满脸都是眼泪,却一声都不敢抽噎出来,愤恨又畏惧地瞪着周望。
“我警告过你的,离他远点,你不听,就别怪我了,毕竟我可不想要个卖过的女人当我嫂子。”
“闭嘴……”这次是江墨发出的声音,声音恐怖得好像从喉咙里撕扯出来。
周望一时怔住,就被旁边的周瞭一拳揍在了眉骨上。
“你这个混账,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周望往后踉跄了两步,抬手按了按伤处,笑了笑。
“从小到大,你只对我动过两次手。”他说,抬起眼看向哥哥:“上次是一巴掌,这次是一拳,你下手其实不怎么重,我过两天就觉不出疼了。”
“但是我心里疼。”周望指了指胸口:“疼得快死了,死了都比这样好。以前我觉得自己活该,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天地不容,活该在角落里疼死,但是这次你明明朝我转过身了,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算悖德就算肮脏你跟我一起的话好像都变干净了,可最后呢?别提什么为了我的人生,缓刑犯又怎么样、被学校开除又怎么样,我能为这点儿事就不活了吗?不会啊,只有想到你的时候我才觉得活不下去,活着真没意思。”
“……可我舍不得,看看你都好,我从出生起就看着你,看不见你就觉得生活不完整,我就是有病了,谁会像我这样,你倒是别管我啊,你都要来管我了,给了我几天梦一样的日子,扭头又不要我了,我怎么办你想过没?你比谁都狠!”
周瞭听得心惊,弟弟熟悉的声线像混乱炸响的雷电,他眼前模糊,脑袋里乱得什么都思考不出来。
“够了,我真觉得够了,你不是要我跟百里宣走吗?做正常的兄弟吗?行,我走,等哪天我把你忘了,我就回来,会好好地、恭敬地,喊你一声’哥‘。”周望上前一步,握住周瞭的肩膀,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湿热的气流都喷到他脸上,然后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被钳制的肩膀抖了一下。
周望的心里像是被那颤抖用力翻搅了一遍,疼得滴血:“你就这么怕我?那还跟我上床?”
周瞭闭紧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不出话,牙关肌肉紧绷,全身僵硬,脑子里乱得只晓得给四肢下命令,别把弟弟推开。
周望垂眼看着哥哥,想把那张脸分毫不差地刻进心里,他胸腔里一派暖热温柔的水流,一派击凿心壁的利器,他已经分不清眼下是要拥抱哥哥,还是把他撕成碎片。
然后咀嚼,吃进身体里。
周瞭,如果我真的疯了,那都是你逼出来的。
“我倒希望能快些忘记你,那样就能快些见面了。”
弟弟最后在他耳边轻声说,然后放开了他的肩膀,那余温未散,周瞭惊慌地睁开眼睛,楼道里却只剩下挂着干涸泪痕的江墨和呆立的自己了。
灯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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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弄]
春节还剩几天假期,周瞭买了飞去x市的机票,代价是接下来半个月他都会过得节衣缩食。
从父母去世后,他和周望都一直过得不算好,他们俩兄弟是尝过无忧无虑衣食丰厚的好日子的,突然坠入低谷,不论是精神压力还是物质压力都一度要将周瞭压垮,他只是从来不说,当初他高考失利,没有选择复读,弟弟都将这事记了好久,如果他告诉小望,他大学第一个学期跟学校申请了学费暂缓后连一千块的住宿费都交不上,小望恐怕回头就把学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