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李远的父母并没有到场。
乐队三人已经放出来了,和陶陶坐在旁观席上,来的人并不多,肃穆的气氛却浓重。
“我当事人无明确动机,属于间接故意杀人……”
段沂源的声音冷淡,用词简短得甚至让人觉得吝啬,阮圆几个都有些坐不住,但又好像从这些话里挑不出毛病,这个律师确实是在为周望辩护没错,可是总让人感觉不妥。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要敲法槌的势头。
就算他们几个和法盲无异,也能看得出来,局势对周望很不利,起诉罪名是故意杀人罪,段沂源看起来是在尝试强调“间接故意”,但是被驳回了。
而且还被提及了前科,并且因为畏罪潜逃,只能从重处理。
一审判决周望故意杀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陶陶当场就哭了出来,阮圆几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骂都骂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望被两旁的法警架住胳膊,从椅子上拉起来。
周望垂着头,深冬天气里身上的囚服很单薄,他脸色灰白,脖子无力地从衣领里伸出来,在经过段沂源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抬了抬头。
“照顾好他。”
段沂源没有点头,他等了好几秒,那男人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让他皱起眉来。
“我会的。”段沂源颔首。
周望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被法警推搡着离开了法庭。
周瞭在看守所的床上睁开眼睛,他刚刚做了个噩梦,眼下却半点剧情都想不起来了。单人囚室的那扇窗户又高又窄,他抬起头去看,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他觉得脸上有点凉,抬手摸了,才发现是湿的。
“小望……”
段沂源从法庭高大的拱形门走出来,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雪片越下越大。
他穿着那件黑色大衣,雪片落在肩头,尤其显眼。
周望最后那一眼,久久徘徊在他脑海中,那种眼神简直让人无处遁形。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他让这一切都结束了。
周望本来不会死,如果辩护得力,情节并不多么严重,最高的有期徒刑也仅仅是十五年,或者死缓,也有减刑余地。
他本来只打算夺走十五年。
但是在审讯室里,周瞭激起了他所有的怒火和摧毁欲望,在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点好所有人,检察院、法官、还有那两个言听计从的夫妻。
周望走到法庭正中央的犯人席,被拉上链条围在那方狭窄的地界里时,就已经被切断了所有生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自有一套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