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不赞同道:“你与他有青梅竹马之谊,想保他一命,我能理解,但邓隋,这个说法太牵强了,何况,你是大理寺官员,怎能徇私?这话,本官就当没听见,没有下一次。”
没有人相信她,他做得滴水不漏,将功劳全堆到她的身上,他就是要周家遗臭万年,哪怕搭上自己。
邓隋随着元英去见陛下,主动坦诚自己的身世,如周玄礼所料,功过相抵,陛下恢复了她的官职,让她继续在大理寺为朝廷效力。
从宫门出来,邓隋抬头看悬在空中的艳阳,心里沉甸甸的,她不禁想,从榆林开始,周玄礼每次都将她牵扯进案件的目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
短短一年时间,她从九品升至四品,满朝文武没有谁比她爬得更快。
她纵然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可周玄礼也在背后悄悄推着她。
她回到住处,云织捧着盒子,等在门口。
“邓姑娘。”云织一身素裙,朝邓隋福身。
邓隋的目光黏在云织的衣裙上,问:“他在哪里?”
凉国已灭,牵涉其中的官员也都已抓捕起来,斩首,抄家,流放,各有定罪,唯有他,没有消息。
云织笑得难看:“公子遇上世外高人,同他出海治病去了,让姑娘莫要牵挂。”
她将手里的盒子呈给邓隋,“这里面是公子给姑娘出嫁的添妆,公子让奴婢转告姑娘,这些资产皆是清白所得,公子拿姑娘当妹妹,愿姑娘同江公子恩爱相守,白头到老。”
邓隋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她接过盒子,哪里这么多世外高人?
她该痛恨他,他谈笑间的一个个计策,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将士百姓,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他治好她的眼疾,替她铺好了前程,还灭了凉国。
他对不起所有人,却唯独善待了她。
她无法恨他。
如果当初她没有帮着他逃走,他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
江万里没想到江珩和邓隋还有‘翻身’的一日,双双官复原职。
这两年除了江婉成亲和回门,父子俩再没有和睦过,连见面都极少,江珩到处找邓隋,偶尔回来一次碰上了,也是两句不对付便吵起来。
江珩下值回来,发现江万里在他院子里。
“哟,江大人。”他挑眉问:“大人贵足至此,有何指教?”
他的阴阳怪气让江万里脸色难看,不过也习惯了,念着正事,道:“你年纪已不小,既和邓隋有如此造化,择一吉日,把婚事办了。”
这个不服管教的混账他已经没指望了,只盼他早日给他生个长孙出来,他亲自教养。
这是同意他和邓隋的事了?江珩却不承这个情,不过是见邓隋身世危机已除。
他嗤笑了声,道:“我是不是该给您老人家磕个头,千恩万谢您松口成全?您从前不是逼她离开吗?怎么?您现在一点头,她就非得嫁进来?实话告诉您罢,我实在怕她在府里受委屈,已经决定上门做赘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