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不忘留下一句划清界限的话,“我们不会再有下次了。除非我的车再被某个混球给砸了。”古伊弗宁:“”“嘭”的一声,不轻不重,门关上了,意味着就此告别,告别这一晚的荒诞不羁和离经叛道。古伊弗宁深望着那扇被带上的门,想象着,那个刚刚还在床上向他求饶的男人,此时却在门后体面肃然地离去。这双浅蓝的眼底不觉浮起一丝朦胧的笑意。“真有趣。”知人口面不知心“人无癖不可与交。”——张岱暴风雨过于猛烈,难免会造成洪灾。昨晚过于激烈的生理性运动,第二天给牛可清造成了极为困扰的后遗症——腹泻和腰酸。坐在办公室里工作时,他每挪动一下屁股,自下而上的那种痛苦都会让他无比悔恨。悔恨昨晚一夜风流。于是这一整天里,牛医生表面看着挺正常,行为举止也与平日别无二致,其实心里已经骂了上千句:“古伊弗宁你个狗东西!”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余韵亦很大。牛可清总觉得自己触碰了警戒线,那条线是针对古伊弗宁而划的。千不该万不该,他还是踩线了。昨晚,他冷绝地对古伊弗宁说:“没有下次了。”这语气听上去很绝,笃定又潇洒。可实际上,牛可清心虚得很。人在面对极致的诱惑时,意志力总是脆弱不堪。他遇上古伊弗宁这么个混血大帅一,又怎能把持得住?于是昏了头,搞了发大的。嘴上是说没有下次了,但尝过一次的甜头哪那么容易弃掉?舌尖碰过奶甜的冰激凌,便情不自禁要去含上一大口。所以牛可清清楚得很,若是还有下回,古伊弗宁再邀他到床上玩玩,那他肯定得掐心挠肺,指不定一下就答应了。这边,牛医生的内心是一片瑟瑟深秋;另一边,古医生却犹如过上了一个盎然的早春。古伊弗宁许久没碰见过一个如此合拍的床伴,与牛可清可谓一啪即合,昨晚那场简直能载入史册。不需要刻意地迎合与迁就,便能知晓彼此的敏感点。每一个动作都游刃有余,获得难以言喻的战栗感,每一下撞击都能产生流淌全身的电流,直击心脏深处。春宵一刻好比千金难买的补品,经过这场称心的性事,即便昨晚一夜无眠,今天的古医生依然容光焕发,满面春风,举手抬足间都格外有神采。就连眼镜上的细银边,似乎都镀上了一层反光的亮色。除了身体上的受益,心情上的加成亦很明显。平时给人印象沉稳的古医生,竟在早上冲枸杞茶的时候哼起了歌。科室里的梁主任打趣道:“古医生不愧是我们肛肠科一枝花,连冲个茶都能载歌载舞的。”“这花一看就是让人给浇好了,”旁边那护士阿姨也跟着调侃,“古医生最近是谈恋爱了?”古伊弗宁的表情深不可测:“恋爱那种事啊,无聊得很,只会把我这朵花给浇死。”对于牛可清来说,忧心的事不止这笔“风流债”,还有另一件事他也放心不下——他的车究竟是被谁砸的。这件事依旧疑云重重,尚未有个调查结果,令牛可清一直忧心忡忡。不过这几天,他被人跟踪的感觉似乎变淡了,出入医院的时候多跟同事一起,也没察觉有什么异样。牛可清觉得,或许是他报了警,跟踪他的人也就没敢再猖狂。渐渐地,他一直悬着的警备心也放松了些。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天早上,牛可清刚走进医院大堂,便有个陌生男人尾随他冲了进来,忽然从后面拽住他的手臂。牛可清一回头,便看见一个满脸胡腮的中年男人,这男人攥住他,扯着嗓门嚷嚷:“你站住!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牛可清当场便愣住了,“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他的胳膊被拽得生疼,想要抽出来,那男人死死抓住他不放,却其力道之大,就像一个铁打的老虎钳。医生莫名被暴力对待,首先就是往医患问题方面想。牛可清努力地在脑子里回想对方的面孔,但一丝可循的踪迹都找不到。眼前这男人身宽体壮,长了一张平平的大众脸,完全就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没这么个病人啊?那男人像一头暴怒的猛兽,指着牛可清的鼻子骂骂咧咧,“你个不要脸的鳖孙!勾引我老婆?!还他娘的医生呢?!就一狗娘养的臭犊子!”“你说什么?”牛可清震惊了,“这位先生,乱说话是要负责的,请你不要随便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