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回了。大帅比以为他说的是餐厅,于是回复道:“我也快到了,就在外面的广场上。”广场?牛可清一看这消息,马上抬起头,四处张望,想着说不定进餐厅之前就能与对方碰上面。冬天的黑夜降临得很早,才刚过七点,广场上就已亮起了装饰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映衬出橙黄的光,晕出柔和而浪漫的氛围。这广场上人不是特别多,但要很快地认出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人,还是有点难度的。可偏偏神奇的是,他们一眼便对上了。牛可清的视野穿过层层淡橙色的光辉,一下子被十米外的某个男人所吸引——那男人的头发颜色很浅,如同西方神话里那些圣使的发色,高洁而光泽。他的外套却是与天边夜幕相融的深色。那两条腿又长又直,从衣服下摆处延伸而出,就静静地立在广场的中央。恰好,那个男人也转过头来,轻轻地,与他的目光巧合相接。那一刻,牛可清便知道,是他了。goodeveng~“那时人若问起你的美在何处,哪里有你那蓬勃年华的宝藏,你说:在我这双深陷的眼眶里。”——莎士比亚多年以后,牛可清每每回忆起,他对这位“炮友”的第一印象,那便是——眼睛。那是一双令人见之难忘的眸子。澄澈的浅蓝色,两颗瞳仁晶莹剔透,美得囊括了世间万种星辰,像被天使撒了几勺的碎钻在里面,莹莹闪闪。若某人幸运地与之对上一眼,便相应地,将有一颗心被点亮。牛可清在看到那男人的眼睛时,不仅心被点亮了,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喷涌而出。他总觉得,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他们驻足在广场上,相视了大概一分钟。这两个从未见过彼此的男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冥冥中,他们不需要怎样寻找,隔着数十米,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仿佛有一根透明的丝线将你我相连。只一眼,便沦陷。这种感觉令牛可清的心乱了一拍。作为一个从事科学的医生,他只信仰唯物主义,对于“缘分”这类唯心主义的名词,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此刻,牛可清却动摇了,在唯心主义的边缘摇摇欲坠,刹那间相信了缘分。“嘿,”牛可清主动走过去,两只插在口袋里的手拽紧了,又缓缓松开。他不知道这招呼打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就是他要约的人,毕竟不是长得帅的就是炮友。“嗨,”对方轻轻地朝他点点头,“o?”“o。”牛可清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表情沉稳地点头。双方相视而笑,o是那个交友软件的名称,这俩是对上暗号了。姗姗来迟的二人终于碰了面。明明相互是陌生人,却有种“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相吸感,某种暧昧的磁场瞬间涌动。毕竟初次见面,牛可清的话语略带生涩,问:“刚到?”对方曲起指关节,抬抬眼镜,“对,刚到。”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身高相差无几,皆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过膝大衣,外面也套着一件款式差不多的羽绒服,就连气质都差不多。幸亏事先说清楚了,不然牛可清准以为对方撞号了,和他一样是个零。“我也是刚到。”牛可清没忍住,一直盯着对方那双眸子看。那晶亮的蓝眼睛过于惹眼,令他招架不住好奇心。牛可清悄悄地在心里疑惑:“这人是混血儿吗?还是外国人?”盯着别人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牛可清深谙这点,于是得体地收回了视线。但心里的波澜,却不是短暂一瞬就能静止的。“路上挺塞的。”大帅比说。牛可清积极接话:“是啊,a市的路况特别塞,特别是晚高峰。”嗯,他们在很努力地尬聊。寥寥数语间,牛可清不乏观察——大帅比倒不是那种传统的“gay圈天菜”、“大猛一”之类的长相,相反,他看上去像个“美零”那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唇红齿白蓝眼睛,发色和肤色都很浅,也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属细框眼镜。看上去柔弱吗?并不,反倒有种无欲则刚之感。但是,牛可清总觉得这人眼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在记忆中有过痕迹的感觉。这种熟悉感稍纵即逝,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他所有注意力都被对方的外表吸引了,为色所迷也不过如此。这位初次见面的炮友颜值惊人,相貌混合了西式的洋气和中式的漂亮,声音也独特有魅力,于是成功地,用一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以及磁性的声音,赢得了牛可清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