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对着温晞,这个字眼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让他自己都甚至有些诧异。窗外,天空炸出一个响雷,震得温晞的耳膜轰鸣不止。暴雨裹挟着落叶,横撞上透明的落地窗,拖下长长的尾巴。她抬眸凝视他。一个正常人的面部有44块肌肉,可以摆出5000多个微表情。现在的他,整张脸平展开来,眼角笑出了浅浅的纹路,在微表情学家的字典里,是快乐到不能更快乐的那种。她有一瞬被他此时温柔的神色所迷住,甚至有一点想去主动亲吻他饱满的唇。但想起他是对“郁星辰”在表白,她的心动顿时变成了郁结在胸中的一股浊气,让她将数独书愤怒砸向他:“谈行止,你真老套!你真无聊!你自己玩去吧!”说完,她便愤懑地抛下他一个人,跑回卧室反锁上了门,草草洗漱后钻进了被窝,捂着耳朵闭上了眼。她想要睡,但耳朵里是他那句阴魂不散的“我爱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坐起身来,翻到了身旁的安眠药,吃了两粒后才再度躺下。迷迷糊糊间,她总算能睡着了,却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她睁不开眼,只感觉有双熟悉的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索,在摸她胸前的扣子。她吃了安眠药,浑身没有力气:“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的。”这半年来,他已经摸熟了从客厅到她床上的路,老是趁她不留神就像只猫一样钻进她的被窝。没想到把门反锁了,还是关不住他这只猫!“这家里还有我开不了的锁?”“快滚,”她不耐烦地踹他,“你怎么现在这么烦人?”“嗯,我就是喜欢烦着你。其他人我还不稀罕去烦。”他又动手动脚,她气恼地低下头在他的虎口上重重咬去:“你又要害得我去不了法安寺!”闻言,谈行止总算收敛了,换了个姿势抱着她,不再作妖:“对不起,忘了。那明天等你拜完佛,我再来烦你。”“你滚回去睡你自己的床!”她凶他。他更紧地抱住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晚安,念念。”她在他怀里反抗了一阵,无果,故意枕向他手臂,只希望一觉睡醒能把谈行止的一双手臂都给压残。安眠药残余的药效开始发挥药效,她的意识混沌起来,陷入无边的黑暗。在黑暗里,她迷迷糊糊着听他问:“念念,那我怎么样表白,你才会觉得不老套?你才会觉得,我是真的很爱你?”她想,一定是梦里的谈行止在问她。她在梦里卸下防备,告诉他:“如果你愿意陪我重回到溪东镇,你说什么,我就都愿意相信。”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中提到的部分公司是有原型的,有些是我瞎编的。如果是有原型的,我会把名字改得很明显。acrohard的原型就是icroft哈哈哈哈局中局【商战线,不喜可跳】翌日。法安寺在京都西面的宝安山上,一年四季,求神拜佛的人接踵而来,络绎不绝,香火颇旺。寺庙不远处的僻静一隅,有一家名为“阳春驿”的素斋,因着法安寺的关系也名声在外,需要提前半年预约才能约到位置。温晞是临时起意约郁星辰来“阳春驿”的,虽借了温家的名头辗转找到了老板,到底也没能预约上包厢,只在大厅的靠窗雅座为她预留了最安静的位置。毕竟来这里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她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并不介意。何况老板也为她细心安排,专程叫人搬来一面紫铜浮雕红木屏风,格挡开她的座位,替她另辟一个幽静的角落出来。侍应替她拉开座椅,等她坐下后又怕她对着风口,细致地拿来真丝披肩为她披上后才为她去下单。温晞比约定的时间早到,边喝着碧螺春边等郁星辰。她喜欢喝绿茶,不爱红茶,所以即便家里有上好的大红袍,她也从未喝过一口。还不到午间最兴旺的时间,大厅里坐着稀稀拉拉的人,便显得格外安静。她本是不想听墙角的,但邻桌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便分外清晰地落在她耳中,饶是连屏风也没能抵挡住。“你们听说了没?听说,谈行止明天就要回谈氏了。”“这还有谁不知道的么?”只听出声的人笑了一声,“该加仓的前一个月就加仓了,就等着他明天回去,抬谈氏股价上去,狠捞一笔。”那桌的人全笑了。“那小子倒是个人物啊,半年前遇上车祸被撞成个瞎子,被谈平林一脚踹出董事会,现在居然还能咸鱼翻身,倒真是没想到,运气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