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总裁办公室,夕阳照进,一室温暖明亮。贺景修西装革履靠在椅背,眸色幽深地望着她。那眼神,看得博盈心里发怵。僵持半晌,博盈鼓起勇气道:“贺总,我是过来还衣服的。”她往前走了几步,轻声说:“上回不好意思,把您衣服弄脏了。”贺景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又往下,停在她提着袋子的手上。须臾,他应了声:“原来你还记得。”博盈错愕看他。贺景修抬手松了松领带,慢条斯理说:“弄脏的是我的衣服。”这话过于突兀,博盈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明白过来,他在暗指自己把他衣服弄脏,还的时候却还给祁学真,而不是直接还给他。明白他意思后,博盈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她嘴唇翕动,瓮声瓮气:“我以为您很忙。”“确实。”迎着她目光,贺景修落下一句:“但收一件衣服的时间,我还是能挤出来。”博盈噎住。她瞅着贺景修,深深觉得他故意的。她挣扎几秒,走近到他办公桌前,把袋子放下。“贺总,那我把衣服放着了。”她抿了下唇,“之前是我莽撞。”贺景修“嗯”了声,却没去碰那个袋子。博盈一时揣摩不出他意思,想了想说:“没什么事那我就先下班了。贺总辛苦。”说完,贺景修还是没反应。博盈偷偷瞟了他一眼,慢吞吞转身离开。看着近在咫尺的办公室大门,博盈暗松了口气。再两步,她就出去了。忽地,那久违的声调出现。“博盈。”贺景修喊她名字时,调子很平,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缱绻意味在里面,让听的人容易会错意,误会他在深情款款呼唤自己。当然,此刻的博盈没有这样的错觉。她身子僵直,忘了下一步该往哪走。紧跟着,她听见身后有窸窣声和脚步声传来。博盈屏着呼吸,松懈时闻到了熟悉沉香味。贺景修已经走近,就站在她后边。“转身。”男人的声音落下。博盈闭了闭眼,硬着头皮回头。她抬眸,在他出声前扬着小脸看他,眉眼盈盈说:“贺景修,好久不见呀。”瞬间,别扭的氛围变了。贺景修那积攒起来的火,也霎时间被水浇灭。口味变了博盈不是笨蛋,贺景修更不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从他喊出她全名时,他们就不再是上下属身份。博盈听同事说过,贺景修和公司员工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距离,他从不会让普通员工在上班时间来他这里,当然更不会在下班这种私人时间唤人过来。从收到祁学真消息时,她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刚刚他阴阳怪气的那几句,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贺景修没有忘记她。就像她还记得他一样。片刻功夫,博盈思绪百转千回。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坦荡直接,没有半丝闪躲半丝怯意。而贺景修,也垂眸望着她。谁也没再出声,打破这个静谧氛围。少顷,还是博盈有些受不住他眼神,别开眼嘀咕:“我跟你寒暄你怎么也不给点反应。”她故意问:“是不是因为我弄脏你两件衣服,所以你暂时不想跟我说话?”“……”贺景修看她,一时哑然。他知道,博盈有强词夺理的本事,她永远有办法把自己的错,归咎在他身上。偏偏,他还总是心甘情愿认。博盈看他神色有松动,往前靠近几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明天再和你叙旧?”话落,她转身作势要走。刚迈出一步,博盈扎着的高马尾被贺景修抬手幼稚拉住。她吃痛,捂着小脑袋回头,气急败坏喊:“贺景修。”“嗯。”贺景修眉峰稍扬,坦坦荡荡应下,“怎么?”博盈瞅着他舒展的眉目,小媳妇似的摇了摇头:“没。”她看了看他还没松开的手,眼珠子转了转,鬼机灵道:“你喜欢我头发?要不我剪一点给你。”本来她也是打算周末去修修发尾,重新做个发型的。贺景修被她的话噎住,冷漠睇她一眼。博盈讪讪,“你拉着我头皮痛。”“……”贺景修松了手,敛下眼睫看她,“晚上有空吗?”听到这话,博盈扬了扬眉:“如果贺总不请我吃饭的话,我应该是有空。”贺景修被她的话逗笑,唇角上挑,配合道:“想吃什么?”博盈眼睛一亮,“什么都行?”贺景修看她眼,微点了下头。-从办公室离开,博盈也没扭捏要和贺景修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