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放回去,谁知匕首从他手中掉落,直接摔掉了上面的一颗宝石。韩望峰大惊失色,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大胆!竟敢损坏御赐之物,对先帝不敬!”崔陌舟装作害怕无措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在下无心之失,还望刺史饶我一次!”在座的罗宁德和常恪对这样的场面似是见怪不怪,还假仁假义地帮他说话求情。见崔陌舟已经入套,韩望峰胜利在握地捋了捋须,缓了缓语气,“宋郎君,我知你不是有意的。但毕竟弄坏了御赐之物,总要有所惩罚,是与不是?”崔陌舟眼里划过一丝冷意,面上仍是敬畏的样子:“宋某愿用大半家产换小命一条。”他们终于满意了,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厮杀的声音。“不好啦,有一群人杀进来啦!”有下人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尖声喊道。闻言,韩望峰等人皆脸色大变,慌忙要从密道逃走。常恪却被人按住肩膀,不得动弹,回眸看去,竟是崔陌舟。“宋郎君,我们无冤无仇,你放我走吧。”“好一个无冤无仇。”崔陌舟一踢他的膝盖,常恪登时扑通跪下。常恪挣扎无果,便想使出暗器反杀,却被崔陌舟轻松制止。“我们的账,一笔笔算。”从外面走来一个戴着面罩的人,是曾玹的手下,见了崔陌舟,他恭敬地叫了一声郎君。“再坚持一刻钟,王肃闵带领的军队快到了。”“对了,郎君,”那人想起了什么,说道,“长乐县主那边的状况好像不大好。”崔陌舟心下一凛,把常恪交给了他,叮嘱一句:“看好他。”然后朝着地牢的方向急急赶去。崔陌舟一刀劈开地牢的门锁,看着地面上的斑斑血迹,不由得联想到姜岁玉可能会遭遇到的种种不测。他紧抿着唇,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及待地要去寻她。可是当他冲到牢房前,进入视线的是一身褴褛血衣的姜岁玉,正在费劲地把艳娘和狱卒给绑起来。其中一个狱卒还想挣扎嚷嚷,姜岁玉随便拿东西把他的嘴堵上,警告他:“给我老实点!”地面散落一堆沾着血迹的刑具。疲惫的姜岁玉脚下虚浮。若不是趁他们要绑起她的混乱之时,暗中打碎之前喝水的碗,用碎片割开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估计她就要被他们折磨死了。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望去,恰好与崔陌舟视线相交。一看见他,姜岁玉气极,当时来了力气,“姓宋的,姑奶奶我正想找你呢!”说时快那时迟,姜岁玉如同一头生气的小牛犊朝他冲过来,崔陌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岁玉推倒在地,一个个拳头挥落,专门往他脸上打。腰背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隐隐发痛,崔陌舟蹙眉挡下她的拳头。“咱们好好算一算账。”姜岁玉与他交手,愤懑道。姜岁玉本就用光了力气,崔陌舟向右一滚,轻而易举得反客为主,把她压在下面,耐心劝道:“你冷静点,我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不是回来救你了?”她假若今日就死了,祁州的事岂不是没法全部水落石出?他们二人倒是你一句我一句掰扯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姿势究竟多么令人遐想。一旁看戏的狱卒们都惊呆了,上京的男女都如此豪放的吗?“呵,你有这般好心?我才不信。指不定你又在算计着什么。”姜岁玉直视的他的双眼。“……”真不好骗。崔陌舟偏头,话锋一转,“别乱动,你的伤口在流血。”此刻姜岁玉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多处伤痕,疼得呲牙咧嘴,对他一吼:“你压痛我了,还不快起来!”总算翻篇了,崔陌舟暗暗一松气,起身时还扶了她一把。外头兵器相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喧哗嘈杂,由不得他们在此耗下去了。崔陌舟问她:“还能走动吗?”因失血过多,姜岁玉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脑子一团乱,原本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刚想点头表示自己能走,却不料崔陌舟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叫她顿时有些茫然。“上来。”他催促道。明白他要做什么,姜岁玉也不扭捏,趴到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脖子。他的背宽厚结实,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是一种清冽的梅花与松香混合的冷香,味道淡淡的,并不熏人。按照前世的轨迹,崔陌舟记得方庆山为人狡猾机敏,似乎是早就料到这个姓韩的门生必将犯下大过,可能会被女皇查处。为防止被牵连过甚,方庆山干脆自断一臂,进宫主动向女皇揭发韩望峰所做的诸多错事,卖惨哭诉了一番。女皇虽碍于方庆山三朝元老的身份,只罚俸一年小惩大诫,却还是暗中慢慢收回他手中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