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陌舟沉默,不愿多说。“郎君是什么答案,我便是什么回答。”半响,姜岁玉俯身凑到他的耳边说,如果他抬眼看,定能看到她眼里的狡黠。果然是他小瞧她了,居然天真地以为她还是前世那个为爱痴狂魔障的姜岁玉。只可惜,姜岁玉帅不过三秒,直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垂到地面的裙摆,措手不及地朝前扑去。情急之下,姜岁玉下意识地想向崔陌舟借力维持平衡,怎知只抓住了他的衣服,还是摔了个狗啃泥。姜岁玉来不及喊痛,神情一滞,呆呆地看着手里被撕坏的衣料。崔陌舟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她脱拽下来,显出白皙的后背。他脸色阴沉如水,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一面是理智和礼仪,一面是惑人的男色,一时之间,姜岁玉竟不知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到哪去。“郎君,我……”姜岁玉正想解释,只听崔陌舟低喝道:“出去!”于是她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站在门外,姜岁玉无奈地扶额,头疼至极,合着他把她当作色狼了。随后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补救之策。“你还是别鼓捣厨艺了,我怕你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毒死我。”崔陌舟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姜岁玉颇有自知之明,竟然有点赞同他。煮汤的时候,烧得火太猛,差点把厨房烧没了。再看看她煮的四物汤,面上浮着一层黑色的可疑物体,姑且可以认为是火力太大烧焦的缘故,看相绝不咋地。能吃下去的人,绝对是猛士,不拉肚子已经不错了。反正她绝对不是当厨子的那个料。昨天刺探寒隐楼,还是颇有收获的。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定然不会知道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祁州官员,还有这一副鲜为人知的面孔。祁州的官员敢如此荒诞行事,很可能有祁州刺史韩望峰的默许和纵容。再往上算,韩望峰还是护国公方庆山的门生,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全部真相都会昭然若揭。但背后所牵扯的东西,树大根深,盘枝错节,复杂到令人畏惧。姜岁玉决定要夜探刺史府。入了夜,第二日要早起务农的寻常百姓为了省钱,早早就睡了。刺史府点起了灯,照得府内明亮。姜岁玉向崔陌舟道了好眠,回房间后就熄了灯,假装睡觉。干脆利落地换上了夜行衣,蒙好了面,姜岁玉小心翼翼地躲过来回巡逻的伏兵,从屋檐跳下,从一间间的房间摸索排除。按理说,像书房这等机要重地肯定是要严加防守的,所以她就从府兵巡逻最密集的地方开始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打开的不知是第几个房间之后,还真被她瞎猫逮着死耗子,真的摸进了书房。她一面翻箱倒柜找那个系统所说的账本,一面谨小慎微地轻手轻脚把动过东西复原,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莫名的紧张刺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没猜错的话,那个账本里可能记载着能动摇方家根本的,以及崔陌舟应当急需用来证明崔家清白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既然女皇交代她查清楚祁州,那么账本她就必须要带回上京给女皇过目。连画卷都翻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姜岁玉不禁有些气馁。难不成祁州刺史老奸巨猾,不把账本不放在这里?细白的手从金丝楠木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摩挲过去,摸到下一本书正欲取出来,书却出乎预料地没有抽动。姜岁玉暗自用了用力,这本书似乎是跟她较上了劲,似乎有另外一种力量与她在抗衡。她松了手,探头望向书架的那一边,说来也巧,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她和站在书架另外一边的一位蒙面的老兄对上了眼。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诶呀妈呀,差点以为见到鬼了。姜岁玉拍了拍怦怦乱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