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这个人的适应能力很强,钟琂很早就知道。他不过是伴随着退潮的附带品罢了。
“我们好歹同事一场。”钟琂语气平稳地说:“你要真出了事故,我和刘周平脱不了干系,公司一连串的人恐怕都要去坐牢。”
沈时因随即露出了“我就知道你没那麽好心”的了然之色。她两只手交叠放在腿上,有意无意地捏了捏手指,“不管怎麽样都还是谢谢你。”
钟琂没什麽沉迷于当救命恩人的爱好,他也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止步于人情债。他问了一个与赵云萱以样的问题:“你现在感觉怎麽样。”
“挺好的,本来也只是划伤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钟琂晦暗的目光落在沈时因脸上。她浑身的刺仿佛都立起来了,不冷不热地问他:“你是不是又要开始训我了?”
钟琂似是有很多话呼之欲出,但最后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你总是这样。”
沈时因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说什麽,她垂着脸说:“我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今天的事纯属意外。”
“非洲的事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一个赵广生就能……”
钟琂忽然噤了声,因为面前的沈时因猛然举起两只手捂住了耳朵。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见沈时因有这麽大的反应和情绪波动。
沈时因还捂着耳朵,她闷声说:“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见钟琂不再说话,沈时因这才放下手,“你才总是这样。”
钟琂与沈时因之间似乎总是有很多禁忌,不能谈论的话题、不能提到的名字、不能轻易曝光的关系,这些都需要他拿出钻研学术的态度来好好思忖。关于如何对待沈时因,钟琂始终不得其法。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钟琂意想不到地看见一个比汪宇更讨厌的人,更窝火的是他还不能对着这个人发作。
穿着白大褂的郑牧出现在沈时因面前,他惊讶道:“居然真的是你,我看见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重名!”
郑牧已经殷切地迎了过来,鑒于他的医生身份,检查起沈时因的身体简直是顺理成章。
钟琂站起身让位,他走到窗边,目之所及都是医院中庭的花花草草。
沈时因笑着说:“我这个名字可独特了,没那麽容易重名。以前班里流行过搜名字,我把我的名字输进去结果显示全国只有我一个人叫这个名。”
郑牧很佩服沈时因的好心态,“你怎麽还有心情说笑?”
他弯下腰,很小心地捧起沈时因那截受伤的小腿,距离极近地观察了片刻,还用手揉了揉。最后得出结论:“没什麽大问题,只是皮外伤,最近注意别剧烈运动。”
沈时因其实已经听过一遍诊断结果,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还好没伤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