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哆哆嗦嗦,一时想说什么都忘了。顾月钦凑近他。三人靠得近,因此顾月钦说什么,贺千笑都听见了。他说:“若是还想活着见到你娘亲,劝你老老实实的,不然今晚,我便杀了你。”贺千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顾月钦放开手,小头目一下子便跌落在了地上,面色惶然地指着顾月钦,“你……你!”顾月钦歪了歪头,眼中还有没干透的泪。“我如何?”小头目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小头目爬起来,惊慌失措道:“你个杂种,你个异类!他方才扬言要——”“六皇子殿下!”不知是哪里传来了袁圆尖利的声音。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太监发出来的,与寻常的男子不同。贺千笑挥了挥手,懒洋洋道:“这里呢。”袁圆挥开众人,连忙跑到了贺千笑的身旁,他看见贺千笑受欺负了,本身他便无比的机灵,见状更是直接在贺千笑身旁跪下,表明身份,“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若是嗑了伤了,奴才死也不能恕罪啊!”小头目哑了。方才起哄的、瞧热闹的,无不看向贺千笑,如同被割了舌头般寂静。贺国皇权集中,皇帝给百姓们丰衣足食的生活,百姓们给皇室无上的尊重与荣光,别说皇室,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官员,老百姓也是不敢得罪的。然而此处人多,怕是要引起众乱了。就在这时,贺千笑的袖子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给拽去了一旁。众人哗然,就在这时,贺千笑听见顾月钦轻声道:“殿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贺千笑正懵懂,便觉得耳边一凉,颊边有风,袁圆的声音远远坠在后边,大声叫:“殿下!等等奴才!”大概跑了两条街,才堪堪停下来。贺千笑知道,这时的顾月钦对他是没有杀心的,因而停下之后,便喘着气,背对着他扶住墙。袁圆气喘吁吁,“大、大胆!”顾月钦气息丝毫未乱,只一味地装可怜,甚至冲着贺千笑跪了下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贺千笑转过头,嘴唇鲜红如血。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他眉毛微颦,看上去比顾月钦还要柔弱,喘息时,贝齿微微露出,又紧紧合上,看上去有些不解。顾月钦看了他片刻,目光幽深,又温顺地伏下身去。贺千笑喘匀了气,“受不起受不起,我可没救你,赶紧起来吧。”顾月钦慢悠悠起身,目光还是盯着贺千笑的脸。贺千笑胆寒,“我还有事,告辞。”没走出几步,顾月钦可怜兮兮道:“殿下,其实明日我就该踏上回去故乡的路了,多谢您今日未曾袖手旁观。”贺千笑还是头一次和他说话。万万没想到,顾月钦居然是这个风格的。奇怪的是,顾月钦一个大男人,装起可怜来,倒是没有令人反胃,还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失落,全书第一美果真名不虚传。贺千笑狠狠心想走,没想到,顾月钦低下头后,竟然落下泪来。贺千笑:!!顾月钦叹了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之意。贺千笑:假的都是假的,不能心软。“原本明日就要回去故乡,我虽说思念故乡,奈何过于惶恐,更不知明日是否还要受冷眼。”贺千笑停下脚步,安抚道:“押送你的人,必不会为难于你。”顾月钦垂下头,眼珠转了一下,“殿下您知道是谁?”贺千笑:“……”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就知道,顾月钦的眼泪不会无缘无故流下来。贺千笑开始装傻,“什么谁谁谁?好了,袁小圆,我们该走了。”在顾月钦可怜兮兮的目光之中,贺千笑搭上袁圆的手,便上了马车。隔日鸡刚鸣过三声,贺千笑便已经坐上了去边关的马车。上车之时,太子与燕归皆在外头骑马,只有贺千笑与顾月钦坐马车,他是因为不会骑马,而顾月钦是因为身份特殊,被人严加看管起来。贺千笑听说,看管顾月钦的侍卫,在昨夜喝醉了酒,辰时还未归来,太子去押人时,勃然大怒,重罚了看管质子府的侍卫。等顾月钦上车时,太子更是跟随在押送他的马车左右。贺千笑知道,太子八成是觉得怪异。毕竟昨晚质子府守卫稀疏,顾月钦完全可以逃走,大贺便少了一个威胁闵国的筹码,然而他不止没跑,还老老实实待着,实属可疑。贺千笑倒是知道,这是因为他在大贺还有没办完的事情,肯定不能跑。就是看顾月钦怎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