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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面仍挂着那幅大胆露|骨的人体艺术照，照片上的女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好像随时都能从里面走出来。陆知乔很不自在，只得微低头，半垂下眼皮。

祁言什么也没说，拉开抽屉拿出一把美工刀，将茶几边的箱子挪过来，沿着缝隙割开胶带——她自顾自拆起了快递。

满满一箱书。

陆知乔忍不住瞥她。

祁言忽然抬头。

目光相撞。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陆知乔脑子一嗡，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心不在焉地看别处。

祁言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扬起了唇角，并不拆穿，慢条斯理地拾整着。

终于，把那箱子挪去了角落里。

“车子，有点难办。”

身边的位置轻轻陷下去，陆知乔甫一转头，就看到祁言手里把玩着一本书，说完这句，正好撕开塑封。

“是指很难修，还是——”她避无可避。

“大灯很好修，漆面比较麻烦。”祁言漫不经心道，随手把塑封塞进垃圾桶，翻了翻书，然后丢到一边，抬起头望着陆知乔。

“原厂进口漆，有钱也不一定买得了。”

温柔轻细的嗓音，她眸里含着笑：“即使预订到了，还要等送过来，意味着这段时间我要带着刮痕上路，影响心情，你说，精神损失该怎么算？”

陆知乔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也折算现金吧，照价赔偿。”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模特，这些损失就算了，不用赔。”祁言用商量的语气说。

“什么模特？”

“噢，我业余喜欢摄影，拍拍人，拍拍风景。”

陆知乔思忖着，嘴唇翕动，她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保险公司客服的电话。

刚说了两句，祁言一把夺过手机，放到自己耳边，语气慵懒道：“你好，我是被撞车辆的车主，不用赔了，我们私下解决，再见。”说完立刻挂掉，把手机藏到自己身后。

陆知乔静然望着她，眼神由疑惑转为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明白祁言的意思，却正是因为明白才更觉得不该如此，她向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求助于人，毕竟欠人情比欠人钱还要麻烦。

“该赔还是要赔，我不想欠别人什么。”

“我想让你欠呢？”

“祁言……”

“终于肯叫名字了。”

“……”

鼻尖萦绕着“狩猎女神”的香味，初闻见只觉得冰冷疏离，久了便嗅出暗涌的情愫，从前调到后调的过渡，一如她这个人……

“我觉得你非常符合我的拍片审美。”祁言认真且诚恳道。

“答应我吧。”

陆知乔与她对视，一霎时被那双眼睛勾了魂，脑子发昏，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