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蒸上了,从你院子里找的萝卜和青椒,还有腊肉。”
“嗯,你来切好等会儿我炒菜,我得先吃点,要饿死人了!”沈季大胆使唤蒋锋,他开始觉得这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自顾自先去柜子翻吃的了。
柜子里塞得满满的,沈季平时像个松鼠似的,好吃的都存了不少。翻了一会,给自己拌了蜂蜜茯苓水喝着,忙忙地往嘴里塞牛肉干,食物下肚好一会儿才觉得胃不再抽搐,抬起头问埋头切菜的人:“你要不要吃牛肉干?”
此时已经蒋锋切好了萝卜和腊肉,在切青椒,头也不抬地说:“我吃饭。”
谁知道话音刚落,沈季已经把肉干放到他嘴边,蒋锋只得张嘴吃下,心中想着这小子情绪倒是去得快。抬眼看昏黄的油灯下,沈季眯着眼在吸吮自己的手指头,格外满意和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个真好吃,怪不得五百文只能买半斤呢!”沈季很是感概,小心的把剩下的肉干包好放回去,舍不得吃太快啊。
看到菜都切好了,沈季挽起袖子,迅速涮锅,荤油化开腊肉炝锅,不停翻炒至腊肉鲜香油亮时放入青椒,翻炒均匀,撒少许水,焖了片刻待青椒变软就出锅盛盘;沈季肚子还是饿,连锅子都不涮,顺手把萝卜块放进去,翻炒、放入盐适量,再加入水。他想喝汤,炉灶火旺得很,煨至汤色奶白、萝卜透明时,撒了点细姜丝就可以了。
看了看,觉得三个胃口都不小的男人两个菜实在不够,何况一个还是汤,吃不饱很难受,一晚上睡不好。沈季想了想,踮起脚尖从柜子最上面,肉疼地捧出一个细眼小圆竹篓,打开上盖,里面是沈季刚晒好不久的小鱼干。
都是山溪里的拇指大的鱼,可难抓了,沈季在山溪一处狭窄地段,围追堵截了半天,才抓回来小半木桶,细细的去了腮、苦胆。新鲜的油炸、熬汤,十分的鲜美清甜,没有腥味。剩下的晒干,只得这么点了,留着平时佐粥的。
沈季拨出一些鱼干放在盘子里,看了看,忍不住抽回几条,再拿出一两条。涮锅,放入适量的油,开锅后放入少许的大蒜和姜丝,鱼干翻炒几下那香味就出来了,最后滴入一些酱油,出锅盛在盘子里金黄香酥、还滋滋作响。
蒋锋帮着把饭菜摆好,沈季把酥炸鱼干端出去时,看到李翼已经坐下了。
哼,打定主意轻易不和他说话!
沈季刚把鱼干放下,李翼就端起碗开吃,筷子首先夹了鱼干,先是一筷子、然后又是一筷子、再是一筷子。沈季看到圆瞪双目,立时也不出声,低头跟比赛似的,吃得飞快。
风卷残云,三个人把饭菜一扫而光。
喝了杯清茶,和得力手下商讨了些事情,李翼这回不折腾沈季了,自顾自熟门熟路拿着衣服去沐浴,不想再看到对方被惹急了就得哭一场,他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
可走到门口时,李翼看到里面分明亮着灯,还有水声,料想是沈季了——得,爷让你!
转身出门,准备去前面小溪冲两把就行了。
月色清冷明亮、慢慢升起,山谷中除了鸟鸣虫叫之外,只听到眼前潺潺溪流淌过。
在一处齐腰深的山溪中,蒋锋正在清洗,看到李翼走过来,挺好奇的,昨晚不是泡热水澡去了么。
“别看我,那小子先挤进去洗着了,估计是故意的呢!哎这水凉不?”李翼把衣物抛在溪边石头上,一边脱衣一边问。
“还行,比饮马河暖和。”
“那能比吗?咱们那儿冰天雪地的!”说话间,李翼已经赤身踏进溪流中,俩人都是边塞的将士,感觉南边的这条小溪流水温也非常合适。
“爷,什么时候启程去离都?”离都是夏国的都城。
“不忙,上次败露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已经留下周波和左镇在离都查明真相,咱们等万寿节前几天再汇合礼部侍郎,以使者的身份入都!”李翼头枕着块石头,感受溪流不急不缓地冲刷,望向天幕中的闪烁星光。
此次他们出现在青城县,身份是保密的,几人混编入契国礼部,表面是作为贺夏国新王万寿节的使者,暗地里则是接了密旨,契皇命令李翼想尽办法接触夏国三皇子,暗中表明契国对他的支持,趁着夏国新王刚登基之时不稳定的朝廷,尽量搅浑了局面。
皇家无手足,皇子谁都有资格继承大统,就看谁会谋划。如今登基的太子和夏国二皇子是一母同胞,李翼的三皇姐正是当今的夏国二皇子妃。而夏国三皇子杨奕安是一贯的野心勃勃,一直怨恨自己的父皇,为何执拗于嫡、长、庶、次之分,如今契皇派李翼出行,正是存的挑拨离间之心。
“难道三公主真的……?”
李翼叹了一口气,只说“随时和周波、左镇联系着,如果查到公主头上,就、就见机行事吧!”
契国三公主李芷现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取名杨钦,女人有了家庭和子女,心就无法偏向自己娘家太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正是非常贴切的。
当时李翼带人先行潜入夏国离都,周旋了几日,成功和夏国三皇子杨奕安有了接触,最后准备撤退时却时遭到了追杀,后来查明是他的三姐夫、二皇子杨奕修派出的杀手。
虽然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尚不清楚,可从前李芷在闺阁时、姐弟感情尚可,这位公主温柔端庄,母妃为贤妃,幼时对自己也多有照拂。这次父皇下密旨让自己来执行这项任务,李翼心里非常苦涩,自己本来就偏安贺州一隅,态度很明确,这些年远离兄弟之间的结党营私,曾经明言他只想当个闲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