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吧。”何其咬断线头,把针放回针线盒,问他,“这几天没睡好?”
何乐知没有回答,只说:“在家睡觉真舒服。”
何其说:“那你搬回来。”
“太远了啊。”何乐知说,“上班得一个小时。”
“你总住宾馆也不是个事儿,多不方便。”
何乐知“嗯”了声,说:“在找呢。”
何乐知临时搬出来,一时没地方住。单位倒是有员工宿舍,公司给几个外地的员工租了个大平层让他们合住,还有个空房间,但何乐知没去住。
他没跟同事说跟恋人分开了的事,也不太愿意住进集体环境,他职级上压一头,到时候别人和领导住一块也不自在。
公司附近新房少旧楼多,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他这半个多月一直住酒店了。
“你直接买个房算了。”何其说。
“再说吧。”何乐知说,“懒得看。”
之前他和周沐尧异地,周沐尧不知道能不能调回来,即使能调回来工作地点也还没定,何乐知就先没买房。现在这些都不用再考虑,何乐知一时也没什么念头了。
“你跟小黑。”何其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何乐知下意识看向她。
何其直接问:“还能好了吗?”
何乐知没有思考,平静地回答:“不能了。”
“想也是。”何其似乎也没有更多想说的了,展开刚收了腰线的裙子给何乐知看,让他看自己缝得真完美。
“他还每天找你吗?”何乐知问。
“嗯,天天找。”何其说,“让我帮帮他。”
何乐知没问何其怎么答,用不着问。他实在太了解何其,他在妈妈绝对的爱下松弛地长大,在任何事情上,何乐知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跟他说让你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先别找你了。”何其叠起裙子说。
这几天周沐尧确实不像之前那么频繁地联系何乐知了,何乐知也稍微有了点喘息的空间。他其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周沐尧,每次周沐尧在他公司楼下等,何乐知都不知道还能和他说点什么。
可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周沐尧开始认识到何乐知是真的不会原谅了,因此他越来越慌。周沐尧似乎逐渐开始明白,他正在失去何乐知。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何乐知最初的情绪渐渐褪去,已经不再愤怒,只是有些麻木。他似乎接受得比周沐尧快一些,或许在周沐尧喝醉了的那个夜里,何乐知的这八年感情就已经被不留情面地打碎了。
何其做了好几道菜让他吃,何乐知却吃得磕磕绊绊,牙疼。
“你这牙赶紧拔,早晚也是拖不过去。”何乐知离开之前,何其跟他说。
何乐知苦着张脸,“嗯”了声。
“早拔完早利索,”何其劝他,“别拖了。”
“知道了。”何乐知说。